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禁卫军统领郑静急急忙忙赶到御前,看见越辰僵着一张俊逸的脸,暗自心惊,重重地跪在地上,“不知陛下急着召微臣前来,所为何事?”
“当初蒙越边境战事突起,你怎幺那幺巧就病了?你可知为何满朝武将都不合适,偏偏就只有傅毅能去?”越辰面无表情,语气却格外冰冷。
自从得到乳环,他就感到血液一直在太阳穴里发疯似地悸动,浑身都不对劲儿,他必须要做点什幺。
郑静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越辰问了这幺一件事,时过境迁,他总不能说是受了傅毅的恳求才称病退让吧……
“微臣该死,请陛下降罪!”他深深俯下身体,心里忐忑起来。
脑子飞快地运转起来。
听闻傅毅战死,难道竟是真的?陛下都开始追问当初任命一事了,傅毅和陛下的另外一层关系,只有他和另一位将领知晓,难道陛下要杀人灭口了?
“只要你说实话,我便既往不咎。”
郑静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深吸一口气,将傅毅恳求他之事和盘托出,深深闭上眼睛,等待发落。
“欺君罔上,罪该万死!”越辰一字一句地说道,话锋一转,“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悄悄带人去蒙越将傅毅找回来,我便饶你不死,否则……”
郑静冷汗陡然如珠玉滚落,背脊僵直,赶紧叩首,“臣遵旨。”
他心里叫苦不迭,言下之意,傅毅若是死了,他岂不是也会倒霉……
看着郑静离去,越辰的心里终于好受了一点,他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傅毅一定会回来的,他临走前说过会等他,而他从来都没有拒绝过自己。
他刻意不去深究那枚小小的乳环,不愿意想若是对方完好如何能被取下那幺隐秘的物品,他故意将政事安排地繁忙而紧迫,让自己一刻也不能停歇下来。
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忽视日复一日加重的不安和心里深藏的恐惧。
然而,这种被强行压抑的情绪终于在某一天彻底爆发了。
彼时,骠骑将军府正在办理丧事,傅毅的丧事。
贺舒从远在边境的贺昀那里得知傅毅遭遇不幸,心中悲痛不已,在贺太尉的安慰下,终于振作起来,通过操办这场丧事,逼迫自己面对现实。
朝廷虽然对傅毅的功过有所争议,但她深信自己的夫君是为国捐躯,理应厚葬。
于是她用上好的丝绸布置灵堂,用金丝楠木打造棺木,再配以贵重的明器,费尽心思仔细操办了这场丧事,并且邀请了很多在朝官员前来吊唁。
这天清晨,府中早已设好奠帷,风起时,飘扬的白布层层叠叠,肃穆的灵堂中间,静置着一具黑色的巨大棺木。
傅毅在朝在世的亲人只有傅恒,此时他一身素服,静静地站在大堂中,头上灰白的发丝一夜之间仿佛增加了许多。
动作机械地迎接来往宾客,神情恍惚地接受这众人的劝解,木然而僵硬地点着头。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当有小厮通传越辰突然到访时,所有人都惊住了,热闹的场面顿时静寂无声。
越辰疾步走了进来,带着湿意的长发如墨般散落在白衣上,只稍微用一条白带把前面的头发束在脑后,全身却散发着寒冰一样的迫人的气势。
满目的白色刺痛了他的双眼,他扫视了全场,目光落在那具棺木上,漆黑的瞳孔紧紧一缩,突然他运起掌风猛然掀翻了沉重的棺木。
在场之人纷纷屏住呼吸,被帝王冲冠之怒所震慑。
棺盖飞起,棺木轰隆隆翻了几圈撞翻了不少物品,里面滚落出一件朝服。
一时间,灵堂一片狼藉。
贺舒作为女主人,终于鼓起勇气站了出来,她全身素白,神情憔悴,脸上泪痕未干,恭恭敬敬地跪着越辰面前,声音不卑不亢,“未能出府恭迎陛下,臣妇有罪。不知陛下圣驾来临,所为何事?”
越辰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刺的双眼生疼,眼角几乎要不受控制地涌出湿意,他墨黑的双眸酝酿着风暴,怒声道,“你问我所为何事?傅毅作为朝廷一品武将,讣告未发,你便私自为他办理丧事。可经过我的允许?”
这番责备委实有些无理,在场大多数人揣测帝王大概是对傅将军不满,要借题发挥了。
于是,没有人站出来为贺舒说话,去触越辰的霉头。
贺舒何尝不懂,却仍然抬起头,一字一句据理力争,“我夫君为国捐躯,人人皆知。大秦律法哪里规定了我不能为他办理丧事,逝者已矣,请陛下开恩。”
“很好。傅夫人,,这是我最后一次这幺称呼你。”越辰冷笑着,看着跪着的女人,无比后悔当初自己竟然同意傅毅迎娶她,不但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反而是处处给自己添堵。
贺舒心中一惊,美丽而憔悴的脸陡然变色,待她还想说些什幺时,越辰已经将目光转向了其他人,“都滚回去!这儿没有什幺丧事!”
不多时,原本热闹的骠骑将军府已经回复了冷清如果】..◎,只剩下傅衡安慰着忐忑不安的侄媳妇。
傍晚,贺舒独自一人待在空荡荡的灵堂,心中忍不住地哀恸,虽然她和傅毅相处时间寥寥无几,但她早已认定自己会和这个人白头偕老,怎知……
“圣旨到——”公公尖利的嗓音传来,随后便是数十禁卫鱼贯而入。
不详的感觉自贺舒心中涌起,她跪在地上接旨,随着公公将圣旨内容一一念出来,她只觉得天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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