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偶尔传来的温柔触感,那都是他吧?
定魂丹根本不是什么草药炼制的,他也不是苍陵山的弟子。
那是他的血。
为了不让我嗅到血味,才费尽心思用草药味道掩盖。
是了,也唯有他的血才能让我现形。我早该明白……
他胸前的新伤,也肯定是……为了我。
痛楚难当,可他却连吭都不吭一声,实在忍不住了,才借着咳嗽声喘息一会,压抑着ròu_tǐ的煎熬,一次次温言悦色,对着我强自欢笑。
我身子晃了晃,险些摔倒在地上,手里的汗巾抓也抓不稳了,飘在木桶里。
小白,我喜欢你。
他是绝对不会认错人的,对不对?难道我……就是小白。
后来他也唤我陈渊,他不可能明白的……所以他钟情的……
我几乎心下泛起一股空荡荡的感觉,有些僵硬地抱着他,解开他额头上那根袋子。
眉间一点朱砂痣,就像是一枚永远不会错认的印记。
心甘情愿付出、为爱痴狂的那个人,是他啊。
我的心仿佛被一只手拧捏住了,窒息地几乎透不过来气,愧疚密密麻麻织成一张网勒了又勒,好像无穷无尽的悲伤都泛了上来。
严,就是阳。
凌霜而立,似觉琼枝玉树相倚,暖日明霞光烂,水眄兰情。因为有人曾经这样夸赞他脱俗绝逸的姿容,所以他就以“凌”为名。
那日我打伤了他,随后没多久他就出现在我身边,一定是快马加鞭,草草处理伤势后就赶过来了。
这一路又风餐露宿,他定是忍了一程,又是怎么能支撑下来的?
醒来后,对我最好的人,其实不是严凌……而是他啊。
那个微笑起来如暖日明霞的人、冷着脸让我不许喜欢谢瑛的人;说要杀掉谢瑛,不惜面对两方压力、来帮助我的人;
那个我此生恨着又爱着的人……
我浑身颤抖了一会,给他擦了身体,将他放上床塌。不知道是不是水汽太热了,感到眼睛和脸颊竟然都是潮湿的,尤其是眼眶里,似乎又要流出温热的液体来。
我指尖颤抖着从他的眉心划下,放到他嘴唇上,又很快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拼命不让那该死的东西流出来。
他是怀着怎么样的情绪,悄悄在我身边又心喜、又难过地听着我说那些话……
第32章 32、
我既想了他,又想了想他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再想了想之前他的种种举动,越想越难过,不禁怔怔地还是流出泪来,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这个人,悄悄在心底问他:“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呢?是喜欢么?”
到最后,我不知不觉靠着他睡着了。
第二日起来后,他还没有醒。我在他身边坐了又起、起了再坐,终究还是沉默地守在旁边,再也没有挪开。
直到晚上,昱王山庄里报了夜,他终于挣扎着发出?*痛吟,被我莣〉氖种赣行┙┯病;
我松手,他有些受惊地将头埋进枕头里,手指颤抖着移到衣襟前方。
自然摸不到到跑得,我给他换了一身新衣。他该明白,那些个伤痕、印记,早就被我发觉了。
他猛然起身,透出些不自在:“你……为我换了衣服?”大抵是觉得伪装被戳穿,他几乎失态地忘记了保持镇定,严凌特有的粗哑嗓音淡了几分。
我轻轻说:“当然是我……你没有什么想说的话么?”
他短促地笑了一声,声如沉水:“陈渊,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都到这个地步他,他还想否认么?还想当我是傻子么?还想继续装作若无其事、戴着严凌的假面具骗我吗?
我提起左手心上躺着的玉佩,举到他面前,失控地狠狠抱住他,情绪瞬间决堤,流淌、爆发:“周阳!你不要再逞强了!玉佩、刀伤、胸口的旧伤、眉间那点朱砂……这么明显了,难道你还要否认吗?你、你……我……”
他慌乱地伸手欲抢夺那枚玉佩,我一口死死咬住他的肩膀。听到他“啊”地低呼,垂下了头,湿湿的脸颊擦过我的头发。
好凉,是他在哭吗?
“你……怎么发现它的?”他鼻音好重,听得我也难过。
我颤抖着将玉佩捏在手中,问:“你一直贴身戴着……是我送你的对不对!我的表字是景阳,它上面刻着一个‘景’字……事到如今,你还想赖账吗?”
周阳轻轻摸上我的脸,冰冷湿润的脸颊柔软地贴着我,确确实实是哭了,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陈渊……我……”
他盖住我的眼睛,抬起我的手,一根一根亲吻过去,我大口呼气,觉得心里似乎都被他密密的温柔填满了,酸涩地止不住眼眶发热。
周阳将玉佩挂在我脖子上,轻轻说:“我既盼着你记起,又盼着你忘记……你就是他,他就是你……我、我……我早该知道的……”
他吸了下鼻子,俯在我耳边,呵出的气暖融融的,如春风拂过,到最后渐渐就轻了……淡了……化了满山涧遍田野的积雪:“陈渊,你别哭。你的眼睛……你的眼睛会好的……马上就好……”
我在底下抓住他的手:“周阳……我丢了一半情魄,记不起来你。既然你说我就是他,求你告诉我……”
周阳只是低垂着眼,长长眼睫刮过我的脸,肩膀耸动,亦是难过到了极致:“你会恨我,陈渊……我不想说,我只想你记着我。这次,求求你不要再忘了我。我将一切,包括你的眼睛,都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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