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何晓弟的笑容里露出了些许尴尬。
何玖深突然间出了声:“大堂哥过来了。”
果然人群里有一个四十来岁老实的乡下人,笑呵呵的探出了头,他的身边还站着刚才吆喝的孩子。
“这是小杰吧?都长这么大了。”何晓弟将包裹里的一个玩具枪拿出来递给他。小孩子脸上笑开了花,拿着新枪屁颠屁颠地就去找自己的玩伴了。
“晓弟,小深,外面冷,你嫂子做好饭了,回家吧。”大堂哥笑呵呵地说道。
何晓弟拒绝了各家各户留饭的好意,从人群中一边挨个的打招呼,一边回家。
乡下不像城里,串门是一件很普遍的事情。不管谁回来,一个村的男女老少都会去门口露个脸。尽管露脸,倒也没有人想来蹭饭。所以中饭时间,屋子里也只剩下近亲了。
何晓弟有三个伯伯,自己的爸爸排行老小。后来这三个伯伯又生了四个男孩子,何晓弟排第五,何玖深最小。
除了早年就去世的何晓弟父母,还有大堂哥病逝的爸爸。现在一家人围着一桌子吃团圆饭,热热闹闹的挤了一个满桌。
女人们在灶台前忙活着炒热菜,小孩们给他们单独一个小桌子吃饭,不然这一个桌子还真得挤不下这么多人。
“二伯,三伯。”何晓弟举起小酒杯向桌上最年长的两位长辈敬酒,两位长辈笑眯眯地点了头。
“二堂哥,三堂哥,四堂哥,我也一起敬了你们,不是你们的扶持,小深的学费我也凑不齐。”
“哪里的话,自家兄弟。”几位堂哥摆摆手,表示没什么。甚至还有人开了腔:“小深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还是省状元。这孩子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们帮他就是给自己长脸,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说,一家人。”
一时间酒桌上好不和睦。无论这话是真情还是假意,何晓弟都心存感激。
最后何晓弟举杯是大堂哥,对于大堂哥的所作所为他是真心实意的感激。若不是他,自己一个父母双亡的十岁的孩子,又怎能养育还是婴儿的何玖深?
何晓弟珍重地举起了杯,诚挚地向面前老实的乡下汉子举杯:“大堂哥,您的大恩大德,我和小深这辈子也报答不了。只能拿这杯酒敬了你。”
大堂哥诚惶诚恐地连忙摆手。不过最终还是一声不吭,**掉了酒杯里的酒。
他虽然不懂得说什么漂亮话,只是一味乐呵呵地笑。但是他却是何晓弟最敬重的人。何玖深一直坐在席上,见何晓弟的酒杯空了,轻轻地倒满。
然后举着何晓弟用过的酒杯起了身:“大堂哥,这杯我敬你。”
何晓弟惊愕:“小深你不会喝白酒,别乱喝。”因为何玖深不会喝白酒的缘故,所以没人给他准备酒杯,结果何玖深却拿起了自己的酒杯。
席间的亲戚也劝道:“对啊对啊,小深你不会喝酒不要硬撑。”
何玖深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小瓷杯上何晓弟印下水渍的地方,调整角度,将唇瓣印了上去,潇洒的一饮而尽,倒有几分男子汉的硬气。
“阿伯们,我也一起敬了你们。”就这样何玖深挨个给席间众人们一一敬酒。
见他几杯酒下肚,脸色未变,席间或多或少给了些鼓励的赞语。
只有何晓弟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何玖深拿起自己的杯子微微调整角度的细微举动,被他收纳在眼底。此时此刻他不像在给长辈敬酒,倒像在隐晦的给众人揭露他们的关系。
想到这里,何晓弟的心里不由揪住似的发麻。内心极度的慌乱中,他想起刚刚村里大婶对他说的话:“晓弟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有了准信来找我。早点结婚,家里有个女人撑着,对你对小深都好。”
第十六章:红线
吃完饭,见人散了差不多,大嫂从厨房出来熟练地收拾碗筷。
何晓弟想在一旁打下手,被大嫂笑语盈盈地拒绝了:“晓弟,你陪小深一起回家吧。老房子那里我和你哥已经打扫**净了。”
这时候,大堂哥从房间抱出一个棉被。
“垫褥我已经帮你铺好了,这床被子是新的,我已经晒过了。叫你大哥给你搬过去。”大嫂说道。
“不麻烦大堂哥了,我自己来。”何晓弟说着想去接过来。大堂哥的身体莫名僵了一下,躲避开何晓弟的手,有些愣愣的盯着自己的媳妇。
当何晓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见拿着碗筷的大嫂给自己使了一个眼色。像是有什么话要避开一旁的何玖深。
何晓弟的一颗悬着的心更加慌张了,一路上忐忑不安,生怕被大堂哥他们看出来什么弥端。
大堂哥用粗粗的手指,将钥匙**进黑锁孔,咔嚓声后,两扇扉门轻轻一推开。
平整的水泥地板,被扫的****净净,簸箕和扫把放在一旁。
四角的大方桌,被擦的湛亮,有些老旧的长条板凳,整齐的横放。
堂屋迎面而见的是略带喜气的白鹤图,放在墙壁最中央。这是何晓弟父母在世的时候就已经挂上的。
何晓弟望着自幼长大的家,有些触景生情。
曾经,小小的何玖深就坐在这张桌子上,开着亮堂堂的灯,一笔一划的写作业。
见到忙完农活的他,就会跳下有些高的椅子,递给他一杯热乎乎的茶水。
“哥哥,这个词的意思你看对吗?”小小的何玖深将工整的作业递给何晓弟检查。
后来他长大了,学到的知识越来越多。再也用不到何晓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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