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宝钗抢先开口说道,“云儿,你还不带了你林姐姐过去看看?我同三姑娘尚有话要说。”
史湘云知道林黛玉最擅诗词,正是此道行家,欢呼一声,就拖着黛玉的手臂走了。黛玉临走时候看了宝钗一眼,目光里有未尽之意,道:“既是如此,我回头再寻你说话。”见宝钗点了点头,心下顿觉安心,便随史湘云去了。
这边宝钗不动声色,从身上翻出一个荷包来递给探春,笑着说道:“这是前些日子,你托我寄卖的那些针线……”
探春忙接在手中,只觉得入手之处沉甸甸的,心中欢喜,笑道:“我原以为必是没有了呢。想不到宝姐姐居然心细至此,我……我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探春生性豪爽,喜欢郎阔的格局,偏生在赵姨娘的肚子里,平日月钱诸物,俱是有数。贾府里的那群豪奴,都是生了一双富贵眼睛,惯来喜欢捧高踩低的,探春出手大方,手头常年拮据。故而前些时宝钗说绸缎庄中可以寄卖针线,她便动了心思,时常绣了些精致的活计,托了宝钗带出去寄卖。
数月之前宝钗先是搬离了大观园,探春便发愁着日后寄卖针线越发难了,想不多后来宝钗又同薛姨妈大闹了那么一场,彻底从薛家出走,好好的一间绸缎庄,交于薛蟠打理,从那时候探春就断定,这条生财之路便是断了,只是心中难免对薛姨妈、薛蟠等人有几分怨言,认为宝钗明珠暗投,心中暗自为宝钗不值。
宝钗笑道:“这是什么话?薛家做事,向来讲究童叟无欺,既是应允过你的,又怎会没有?话说那绸缎庄虽不是我主事,但如今的掌柜也是薛家人,我也是能说上话的,难道会让你吃亏不成?”
探春听到此处,面上感谢不已,心中却已经生出犹豫之态,断定宝钗是不知道近期薛家的变故了。她反复犹豫是否要告诉宝钗实情,欲要告诉时,又怕她过于劳心劳力,反而不美,欲要不告诉时,又知宝钗对薛姨妈和薛蟠犹有期待。
探春正犹豫间,突然听得宝钗说道:“说起来,我也有一事求你。”
探春遂将薛家变故之事放在一边,专心致志听宝钗说话,却听宝钗将前些日子长公主宴席上贾宝玉的所作所为讲了一通,隐去了贾宝玉有意挑衅自己的事情,只说他一时高兴,向北静王等人明言家中有几个擅长写诗的姐妹,末了,忧虑道:“你我都知道宝兄弟最是天真烂漫,口无遮拦之人。但此事实在可大可小,不可不慎。听说那北静王爷,平素最是个爱好诗文的,奉旨娶的北静王妃,也是此道中人无疑。若是他信了宝兄弟的话,对园子里的姐妹生出什么心思,此事岂不是棘手了?”
探春心思却不在此处。她一来对钗黛二人情势不明,满心猜疑,只是不便说出,二来新得了寄卖针线的银两,春风得意,转瞬就有无数打算。故而宝钗虽然说得恳切,探春却未曾十分往心里去,只是暗暗觉得:“这宝姐姐做事果然是个稳妥滴水不露的,只不过有的时候也太谨慎了些,哪里就到了这般田地!”明面上应声附和,应允要伺机规劝宝玉,私下里却未将此事当一回事。
第165章
史湘云向来有诗疯子的雅号,每每为了诗歌诸事不顾。此时她不由分说,将林黛玉拖了过来,两人一起走到桌前品评众人所做菊花诗。黛玉心里有事,只管匆匆看去,一边看一边在心中暗自摇头,并不显露于外,那湘云却是个沉不住气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侯家小姐原本和贾家、史家无多少来往,只因知道贾家出了个贵妃娘娘,皇亲国戚正有几分炙手可热的光景,史湘云又新近和卫若兰说定了亲事,认定是同道中人,将来必然可以彼此照应,这才逐一下了帖子,都请了过来,意在热闹。却想不到一向不出席宴会的姚静突然会携孙穆和宝钗出现,已经与整个气氛颇为格格不入,如今好容易有人提议作诗,这可是她的拿手好戏,想不到贾家、史家这两位姑娘,竟然一边看一边摇头,难道自己的诗作还不值得她们膜拜惊叹吗?
侯小姐心中这般想,早有她知己的同伴胡小姐已经快人快语,替她将心底话说了出来。胡小姐家境略逊些,平日里依靠侯小姐提携,似这等场合自然不遗余力地做陪衬。因见史湘云满脸失望,便笑着出言问道:“史大姑娘怎么只看不说话?难道对各位姑娘写的诗文看不过眼?”
胡小姐这般说,其余各家姑娘们都开始斜眼看史湘云,对史湘云不满起来。她们的诗才或者有高有低,然而绞尽脑汁写出来的诗作,居然遭人唾弃,她们自然不高兴。
“说起来,史姑娘和林姑娘还未曾作诗呢?如此良辰美景,没有诗怎么能行?”便有姑娘出言挤兑。
“是啊。史姑娘和林姑娘眼光高,想来必然是锦心绣口,一气写出几首诗来,技惊四座也说不定。”又有姑娘说道。
史湘云酷爱诗文,原本就有几分跃跃欲试,只是见探春、宝钗、黛玉等人都不知所踪,深感寂寞,不好孤军作战罢了,如今被几家的姑娘这般以言语相激,她顿时豪情大发,当下就拿起笔,稍一斟酌,就是一首:“别圃移来贵比金,一丛浅淡一丛深。萧疏篱畔科头坐,清冷香中抱膝吟。数去更无君傲世,看来惟有我知音。秋光荏苒休辜负,相对原宜惜寸阴。”
八句诗写完,湘云突然觉得有些怪异,心中纳闷道:“好生奇怪,这几句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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