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度,血不会流的太多太久,所以不会被发现——至少,夏天换短袖之前不会被发现。
幸亏,这些梦魇只在夜间肆虐。到了白天,我还是做回我的江昀。
赴美的手续已办妥,学校也联系好了,只等春季开学。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读着预科,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家陪母亲。父亲看着不像话,要求我每周抽出三天来跟他去公司旁听学习。
我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
其实,这段日子以来,我一直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只得有意无意的避着。幸亏他从小的严父形象带来的隔膜,我本就与母亲更亲近,所以未曾露馅。
我的父亲,对此一无所知的父亲……痛心于断绝旧友的父亲,对我恨铁不成钢的父亲,为生意焦头烂额的父亲。
我望着他,四十出头的男人正是醇酒般的时光,他看上去无可挑剔,当得起一切形容词。
我想起那夜,耳边那声压抑了二十年的“成辉”,只觉痛不可当,不知是为着自己,还是为了霍景行。
沉默着随他来到公司,无需告诫,识相的从踏入办公室第一步起便摆出谦逊低调、好学上进的面孔,在他一路介绍不同部门职能时,适时的点头作受教状。父亲对我的表现大约还是满意的,唤来行政部职员在他办公室添置一套桌椅电脑,以便近身教导。未曾吩咐完,只见陈助理从旁边会议室开门出来,表情谨慎的低声道:“江先生,霍先生来访,说是想找您聊聊,虽然没有预约,不过……”
我的心脏忽然漏跳了半拍。
父亲一挑眉,声音很冷淡:“哪个霍先生?”
“不速之客,没让江先生为难吧?”会议室里闲闲走出一个高大的年轻人,笑吟吟看向我们,对着父亲伸出手来。
我傻愣愣看着他,失却反应。他的身形、眉眼,与霍景行像足七八分,只是气质更亲和无害些。
父亲的神色缓和了些,抿了抿唇角,礼貌的与对方握手寒暄:“霍先生,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对方态度十分诚恳的样子:“客气了,江先生叫我嘉铭即可。说起来,还要称呼您一声世叔。”
“不敢当。”
对方的视线饶有兴趣的在我身上打了个转:“这位是?““犬子江昀。“父亲皱了皱眉。大约是我的脸色太糟糕,他冲陈助理使了个眼色,后者识相的打了个招呼就把我带到另一间小会议室,只听身后隐隐传来对话:”江氏与霍氏一向合作愉快,之前的上市会也很成功,却不知为何……“陈助理倒了杯热茶给我,然后关上门,转身坐下,关切的问道:“昀昀,没事吧?“我笑得有些勉强:“陈哥,我没事。对了,那人是谁?”
“霍嘉铭,霍先生的侄子,在霍氏负责商业地产这一块,算是年轻有为。”陈助理措辞很谨慎。
我默然片刻,强笑道:“陈哥,我这儿没什么事情,忙你的去吧。一会儿父亲好了我自己回去找他。“陈助理大约真的是很忙,嘱咐了我两句就出去了。
我低下头,眼直直盯着杯中茶包,思绪却不知飘到了哪里。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虽然努力投入但依然有些心神恍惚。父亲似乎想训斥我,不知为何都忍住了。好好先生陈助理进来提醒他出去开会时顺便看了我一眼,忍不住对父亲说:“昀昀脸色不太好,要不我先送他回去?”
父亲瞪我一眼,叹了口气:“也好。”
“那我出去交代一下j,后面的会让她跟进吧。”
我十分羞愧:“不用,你们忙,正好我下午还有法文课,一会儿自己叫的士过去就行。”
父亲的脸色缓和了些,一面收拾文件一面吩咐陈助理:“有空去车行取些资料回来。”一面转头对我说,“生日过后去考个驾照,你不是一直喜欢法拉利吗,到时自己去挑一部,爹地帮你投车牌。”
我张了张嘴,心中忽然竟有些酸涩,抬头望向父亲,他还是那副看似严厉的样子,只得按捺住种种情绪,努力报以微笑:“谢谢爹地。”
出了写字楼,无精打采的立在街角拦车。天色灰蒙蒙的,仿佛随时都能飘下霏霏淫雨。我漠然看着的士一辆接一辆过去,没有一部是空车。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情景,这样的心情,忽然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错觉。
不知过了多久,一部银色雪铁龙悄然在身边停下,按响喇叭。我被吓了一跳,仓促间后退半步,不由有些恼怒的看向对方,不曾想,却在摇下的半扇车窗里见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霍嘉铭轻轻吹了声口哨,脸上带着一点点玩世不恭的调笑,与方才办公室里那个斯文精英的模样大相径庭。他眨眨眼:“嗨,小美人,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送你一程?”
这样拙劣的戏弄搭讪,我明明知道自己应该生气的转身走开,可对着那张脸,竟怎么都说不出一个不字。等终于回过神来时,已不由自主的坐在了副驾驶位。
霍嘉铭俯身过来,替我扣上安全带,温热的鼻息撩拨着扫过面庞,我下意识的垂下头躲避,心中忽然涌起恐慌与无措。然而对方却步步紧逼,微凉的手指用力钳过我的下巴,盯着我的眼睛,不容逃避的、循循善诱的,压低了声音轻轻问道:“过去十八年,你都躲在了哪里?”
我挣扎了一下,随即有些厌弃的别过头,闭上了眼睛。
6.
那日霍嘉铭开车将我送至补习处,一路却未再多话,仿佛先前那些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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