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似的大孩子也没有办法,抱著我站在一旁,默默地叹气。我不明白那些叹息,就好像不明白礼堂里那些急吼吼吞咽的夸张的脸。为什麽要吃呢。为什麽要消化,为什麽要排泄。他们,到底活什麽呢。
那些都是有慕永河之前,还残存的一点回忆。李重晔说我想得太多,可能真是这样,但不想又能如何。我也并不觉得自己比别人辛苦,只是时空太空,回忆太少,有时候从午夜的梦里醒来,摸到身边没有李重晔的冷枕,便恍然不可察觉我到底身处何时何地。
其实都是一样的。这里也有黑暗,这里也有寒冷,这里也像阁楼一样会下那些令人骨头都战栗的雨。李重晔是解药但并不包治百病,我想念他吗。不,我才一点都不想他。
身体的反应老实得多。甚至在轻轻呼出李重晔这三个字时,情欲就已经不知不觉渗透,伴随著下体静悄悄地翘起。可是我不想自慰,不想动弹。如果李重晔不来救我,我就一整夜僵死在这里。带著我温热的孤单的性器。
三更雨下个没完,敲在阳台的边缘上,叮叮咚咚,确实是有些恼人了。竖著耳朵听了两三回,远远的有狗吠,人声,汽车熄火的声音。我便以为自己的梦还没有醒,又或者醒来後又接著跌入了下一层梦境。
可是当那铁栅门拧动嘎吱声传来,我便再也忍不住了。我从竹编的躺椅上跳下来,绕著房间的每一扇窗户跑了一圈,从视像里确信那些黑衣人沈默的背影,而後奔到阳台上,扶著栏杆往下一望,心脏已经自发地剧烈搏动起来。甚至还未回过神来,就已经迈腿攀了上去,最後那一幕我只记得自己摔到他怀里,还有耳边我颤抖著声带难听地大叫。李重晔。
李重晔抱著我旋转一圈多,卸去冲击的力道,而後重重地给了我一个深吻,我紧紧抓著他後脑,在雨水的冲击和唇舌的交缠中感觉自己呼吸困难,心跳艰涩,仿佛生命都要停止了。不知道为什麽要这样开心,却就是有种天真的自信,确信这一辈子也不会再如此心动过。
李重晔托著我膝盖往上一抬,我便稳稳地骑到他脖子上。居高临下、得意洋洋,快乐地拍打著身下的小马。牲口拒绝了下属递过来的厚黑布伞,掀开雨帘,大步带我走进门。
他像丢头小猪把我摔到床上,带著血腥味和成熟男性体味的身躯压下来,堵住我嘴唇,封住我手脚,和我纠缠著肆意地翻滚。我的尖叫和笑闹都只是偶尔泄露,不肯服帖到处撩拨的四肢,热热鼓起来的下体,从心里爆破出来的种子要攀援他侵吞他,然而他比我想象的更粗更壮,枝叶一收就将我尽数包裹了去。
这麽拥抱著,仿佛心脏都贴到一处,是软软滑滑的焦糖布丁滚到一起。而头脑灌满巧克力,微微的苦,淳淳的香,沈甸甸的快乐。我按著他手腕骑到李重晔身上,从高处往下看李重晔多日不见略微黝黑的脸,只觉得人在泥沼中不断下坠,整个胸腔濒临窒息。
我咧开嘴笑,大笑,笑得像个傻子去亲他,用口水糊他一脸。喜悦是灵魂的高潮,我知道很多人穷尽一生也换不到这一秒。遇见你我很快乐啊。李重晔。
李重晔的指头粗糙,用来戳我的黑眼圈,一戳一个准,痛得我嗷嗷呲牙。那牲口把我拉到怀里,眼皮上湿湿地吻一口,“一直都没睡觉?”
老子回答得义正词严,“对。”巴在他肩头做一条黏人的狗不肯离开,“你心疼了?”就是要让你心疼。
李重晔居然很乖很乖地放开我,右手慢慢地捂上胸口,装腔作势慢慢地道,“心疼。”
我盯著他愣了两三秒,而後猛地扑过去掀开他纯黑的西装外套,在内袋里找到一枝半开的蔷薇,因为被我压得太久,花刺已经深深地刺入李重晔胸口,在纯白的衣料上翻出点点血迹。老子握著花茎,还要不满足地这里摸摸,那里嗅嗅,闹得李重晔都笑起来,笑著亲亲我额头,“没有了。”
那朵乱七八糟的破花捏在手心,跟他妈火焰似的烫手。我垂著眼忽然不知手脚该如何安放,是一堆烂钢材拼凑起来的垃圾人,坐也坐不安,躺也躺不好。望著他刚想说句话就被汹涌而来的口干舌燥阻挡,最後无奈了,一口吞下那些花瓣,揪著他领带,胡乱地喂到他嘴里。
唾液混著花汁的吞咽带不来一丝清凉。我总得,总得给他点什麽。然而李重晔是什麽都有了,我什麽也无法给的。你要身体吗?这身体已经被你要过百十次。你要心吗?我的心肝残破不堪,自己都不知道它被我随手扔到破柜子的哪一个角落。那你要爱?然而爱是个什麽东西。
李重晔抱著我进浴室,我紧紧搂著他,做个绝望的溺水的人。这样全副身心依赖的模样好叫人羞耻,我是他养的乖乖的小宠,还是床技还过得去的露水情人。自己都轻贱怎麽能叫别人贵重,慕锦本来就只是个空盒子,现在还被李重晔戳了十七八个窟窿,呼啦啦四处漏风。没有自我,从一开始就没有了,只有爱和不爱之间,找不到归属。
“李重晔,你这麽爱我,如果有一天,忽然不爱了怎麽办呢。”我盯著他线条显得冷硬的耳垂,难耐地磨了磨牙,还是没忍住上去咬一口。真可怕啊,树要生长,花要开发,他要不爱我,这一切都是那麽自然的事。怎麽办呢。“你不爱我了,我就去死。”
李重晔沈默的侧脸和解我衣扣的手都显得踏实,安安稳稳,像最厚重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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