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珊瑚丛”也不知道何时撤起了一边,隐约露出的折叠的金属构架。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我意识到我所在的位置绝对不止20米,这种难以说清的压迫力和轻微缺氧的感觉,混合着强烈的恐惧,几乎立刻就把我吞噬了。
闷油瓶一直在我斜上方游泳,我刚刚冲错方向的时候他似乎还拉了我一把,然而在这种水压下,他的存在感也变得极为薄弱。
整个上升过程中,闷油瓶似乎在拉我,也好像没有拉,我只记得他的手势不断地告诉我上的方向,却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在跟我比这个姿势——我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和划开水的动作。
我麻木的跟着他,其实根本不能知道是不是自己在游了,耳朵里压力变化让人抓狂,我很想张口吸气,却不能够……我只好缓缓的从肺里呼出一点点空气存在口腔中,用最后的一丝神智保证自己不会因为压力变化而马上崩溃。
到底有多长?为什么还不到水面?
那个方向是哪?
是上吗?
闷油瓶一开始几乎是推拉着我,水色变化到阳光能照s,he透的浅蓝色后,他突然上升到离我一只胳膊长的距离。
对当时快要游不动的我来说,弥补这差距,似乎需要一辈子那么长。
我险些就放弃了,还是咬起牙追他,但实际上应该慢地像在飘。离水面大概还有七八米的时候闷油瓶倒突然停了,我由于缺氧脑子不转,慢了两秒的反应:怎么不动了……
一个黑色的东西缓缓地从我眼前划过,向相反的方向落下,似乎那边才是万物应该去的归所,我的视线转移到那个方向,顿时看得发痴,原来我已经早该摆脱掉的海沟,根本就还是离我很近,近得一伸手就能摸到了。
海沟中央,那艘沉船缓缓地翻滚着,就像舞蹈一样也在向那个地方落去,渐渐变地不可见,只剩下黑暗的那条张开的缝隙。
我从来没有觉得,深渊可以这么黑,这么美。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是被咳嗽的冲动给硬生生唤醒的,意识恢复之后,肺里就像被人放满了针一样刺痛,耳鸣的声音像把人整个丢进了两列疾驰的火车之间,我痛苦地捂住了耳朵,马上感觉到自己鼻子在流淌着温热的液体。
闷油瓶低头看着我,擦了一把脸后,往旁边坐了坐。我的视线移动了一下就看到他的下巴上竟然有血,立刻给吓了一跳,清醒过来。脑子里迅速开始回放刚刚的片段,海中无力坠落的感觉,忽然让我非常的后怕。
那地方竟然掩藏了个海沟,天衣无缝地和整个信号塔的更换机制连在一起,果然是大手笔,这样纯天然的垃圾处理厂,简直是鬼斧神工,怪不得一定要选在这里……海沟中的压力,挤压作用,那些沉入深渊的东西,下场估计都跟dvd碟片一样。
我想到了一点什么,闷油瓶的后腰带上空空如也。
“电脑!”我一下坐起来大呼,“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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