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消了离开战场的念头,轻轻眯起了眼睛。
哦……被逼到用主将单挑这招拖延时间了么?眼前敌方战败已成定局,若是我的话,就绝对不会出阵应战。
静王纵马立在阵中,身体挺得如标枪般直。他扭过头,望向冯衍真所在的方位。当看到远处那一袭青衫磊落的影子时,唇边不自觉地泛起个笑。
“骑兵队继续突进,步兵队前进!能取敌将首级者,赏黄金千两,官升两级!”静王一挥手,高声下达了命令。
他所行之术,是帝王术,注重的是整体战略部署,而不是逞匹夫之勇。一味满足个人的英雄行为,绝非居上位者应有的作为气度。
大军如潮水般拥上,敌军全灭,城破。
那莫姓将领虽浴血奋战,却终因寡不敌众,于混战中被乱枪刺死,首级被枭,悬于冀城门楼之上。
直到灭亡的那一刻,牵萝军也不知道,他们所等待的援兵永远不会到来。
“连劈个柴都做不好,你到底能做什么啊?!”
粗粗壮壮的火夫头将手中的大勺朝正煮着肉食的锅中一扔,朝归晴瞪眼睛:“这里是战场,不是公子爷呆的地方,也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去劈柴……我保证,今天一定会劈够足够的数量……”归晴穿著身灰色短衫,脸上一块灰一块黑,戴顶防灰挡尘的布帽,没有半点军人装束。不过,在后方打杂煮饭的人,穿得再正规也是浪费,也只配得这身打扮了。
那大胡子校尉带归晴到战场上来以后,就把他往这群火头军中一丢,再不管不顾,任他自生自灭。
想必,是对那几声大叔还怀恨在心。
“军队是不会养闲人的!”火夫头见归晴一副期期艾艾的小模样就不由得火冒三丈,“这回再完不成任务,别怪我撵你出去!还不快去!”
归晴被火夫头那大嗓门吓得浑身直打哆嗦,巴不得他这一句,连忙跑出了灶房,跑到不远处的柴垛前。
抓起那粗重的斧头,钻心的疼痛就一点点从手掌处蔓延开来,他白皙匀修的手,如今全是水泡新茧,磨掉了好几层皮。归晴深深吸了口气,用力朝面前那根纹理扭结的木柴劈去。
木柴应声而开,归晴手上的水泡也随之破裂。浅浅的血迹,沿着斧柄晕染开来。粗糙的斧柄磨着失去皮肤保护的嫩肉,很疼很疼,但不能停下。
归晴劈了一阵子柴,放下斧子,直起身子休息的时候,看到扛着巨大黑色军旗的一队骑兵出现在地平线上,与满天云霞相卷。
周围忽然响起了巨大激昂的喧哗声──捷报传来,冀城已破,静王命令全部驻军进入冀城。
拂霭……可还好么?如今,他在做些什么……
看着沉浸在巨大喜悦中的军营,归晴想着,一时竟痴了。
“马青,又被头儿骂了?”一旁绕过个獐头鼠目的男人,乘归晴不备,抓起他的一双手摇头咂嘴叹息,“那么软嫩的一双小手,如今竟变成这样……我瞧着都心疼……”
归晴全身抖了一下,蓦然甩开那男人的手,抓起身旁的斧子高高举起,倒竖起眉毛,厉声喝道:“应大,仔细我一斧劈了你!”
应大有些自讨没趣地离开,嘴里却不干不净的:“看你这模样,就不信没和男人睡过……”
归晴见他走得远了,这才松了口气。
自归晴入营,这应大就对他百般上心,有什么活路都替他做、有什么好处都替他想着。本来,归晴还以为他是个好人,却没想到有一夜,他竟偷偷爬上了归晴的床。
幸亏那夜有人尿急经过归晴营帐,听到里面撕打惨叫,这才没遂了应大的意。不过,军营之中全是男人,发生这种事情,大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说又是未遂。最终应大只扣了二两俸银赔给归晴,就此作罢。
此事过后,归晴处处小心,倒也没再给应大可乘之机。
归晴咬了咬下唇,举起斧子朝面前的木柴劈下。
在搬迁到冀城之前,一定要劈足了今天用的柴。他还不想被撵走,他要留在这里。
17
收复冀城之后,首先是要安抚民心,然后任命新知府,在城中建立起一个健全的管理体制。
对于这些,静王在出兵之前就有考虑,定下了知府人选,随军携带至冀城。那新任知府是今科进士,早就想一展所长,如今静王又在面前,做得越发卖力。
只几天的时间,冀城之内便热闹了起来,大致恢复了往日耕作买卖。
正逢八月十五,此处民间有食月饼、逛庙会的风俗。为了安抚民心和带动城中商业活力,冀城知府下令举办两日两夜的庙会集,彰显太平。
就是静王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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