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过望地站起身,泪雾弥漫的眼睛霎时变得闪亮。
“是的,就在明天。”绛瑛见他欣喜,唇边也不自不觉漾起个笑,“我可是赔了好些功夫钱财,方打通了关节……怎麽谢我?”
“我、我……”归晴有些难堪地垂下了眼帘。他衣食住所皆是绛瑛所置,一时想不出可酬谢之物,竟为之语塞。
“眼前不谢,却也无妨……先欠著我的,留待以後再还。”绛瑛见他尴尬垂眼,面色微露惶恐,却越发觉得他容态可爱,笑著凑到他的耳边呵气。
“你家世显赫……纵有银钱珠宝,想必也不在眼中。”归晴却是个心地挚诚老实的,想了半晌,终於抬起头,认认真真望向绛瑛,“日後,只要能做到的事……你吩咐一声,归晴粉身碎骨相报,再所不辞。”
“……记得你今日说的话哦。这笔帐,我迟早要讨。”不知为何,绛瑛笑得有几分狡猾。他携过归晴的手,迈进屋内,“瞧你这样子,怕是在这里呆坐了一天,也该乏了……待会儿稍稍用过饭食,就早些歇息了吧……”
此刻,门吱呀一声闭拢,将绛瑛後面的话锁在了屋内。
北地风大,琉璃为罩的灯笼较寻常的沈重许多,竟也被吹得左右摇弋,发出阵阵略微刺耳的响声。
第二日,归晴一早就起了床,换上身绿色缎面衫子,一头乌丝用银簪高高挽成发髻,装束得整洁俐落。
没办法为衍真做些什麽……至少,不想再让衍真为自己担心。
但他从清晨,巴巴地一直等至中午,绛瑛才差人来唤。
出了驿馆,只带了两三个随从,归晴便和绛瑛共乘一顶软轿,朝皇宫的方向而去。
不知是出自怎样的考量,衍真并没有经过一般意义上的审讯逼供,而是直接被关在了大内的天牢之中。
北毗摩的大内天牢分为上下两层,上层大部分是狱卒看守们的住处,只有小部分是监牢,关押暂时收监、等待审讯的犯人;下层,则是关押已经定罪者。
被送进下层天牢的犯人,绝大部分已经定了死罪。其中,仅有两三人因为特殊身份,不能问斩,被判一生囚禁於此。
衍真,正是被关在了下层天牢内。
虽然外面日头正中,但这里修筑於地下,昏暗无比,只见几盏油灯燃在墙壁上,照得周围影影绰绰。
“两位大爷,就是这里了。”狱卒引著归晴和绛瑛来到一扇昏黑牢门前,用钥匙将门打开,恭恭敬敬地站到一旁。
见门打开,归晴早按捺不住,猫腰抬腿就走了进去。绛瑛拿了块金锭,塞到那狱卒的手中,笑道:“他们还有些话说,我们暂时走开好了。这点钱,给你喝酒吧。”
狱卒得了这一笔小财,哪有不应之理,诺诺连声地就和绛瑛离开了牢房。
牢房内没有灯,昏黑一片。归晴进去後,开始什麽都看不见,过了一阵子後,眼睛才有些适应过来,瞧见右手墙角处斜斜靠著一个高瘦的身影。
归晴眼中顿时蒙蒙地罩上层泪雾。他一步步走向那并不清晰的影子,然後蹲了下去,哽咽著轻唤:“拂霭、拂霭……”
那个人的第一反应,却是用双肘紧紧护住了头,将身子蜷缩成一团。过了片刻,那人才慢慢将护住头的手放了下来,语气中带著不确定:“归晴麽?”
归晴拼命点著头,却无法抑止泪水滴落,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们,毕竟是对衍真用了刑。
“不要哭……只是些皮外伤。没什麽,真的没什麽。”昏暗灯光下,衍真的脸上青紫交错,还带著浮浮的虚肿,“归晴,你怎麽来的?”
“是绛瑛、也就是绿梓带我来的,他……”
知道确实不是哭的时候,归晴忍下泪,原原本本告诉衍真自己的经历。
“原来如此……”衍真听完後,神情渐渐了悟,却只幽幽地叹了一声,不再说什麽。
“拂霭,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一定!”归晴伸手去抱衍真,却在拥住他的时候神色一变,声音颤抖,“你、你骗我……这只是皮外伤?!”
牢中太过昏暗,根本看不太清衍真伤势。这一摸之下,才只觉他瘦得不成人形,身上全是未得到治疗的伤口,溢著粘稠的脓汁鲜血。
“这些伤,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麽严重……真的。”衍真伸出手,摸了摸归晴的头发,语调温柔,“告诉我,这些日子,你过得好不好?”
“不好、不好!”归晴的手又探到衍真小腿处,发觉竟有些萎缩,显然是太久没有人帮他活血造成的,终於痛哭失声,“你一直不在,如今又被伤成这个样子……我怎麽好、你让我怎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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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晴一面哭,一面将衍真的腿扶起来,仔仔细细地帮他揉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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