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毕之后,唐安琪猛然坐起,提着裤子跳到地上,不由分说的先系腰带。戴黎民用手接了他的东西,黏黏糊糊的没地方擦,因见他戒心很重,既图舒服,又怕让自己占了屁股便宜,便故意伸出脏手,吓唬着要往他脸上抹。
唐安琪从裤兜里抽出手帕,展开来盖在他的手上:“自己擦擦,别来烦我!”
戴黎民嬉皮笑脸的擦了,然后恋恋不舍的又来拉扯唐安琪,非要再亲个嘴。这回两人相对站了,身高相差了正好半个脑袋。唐安琪微微仰着脸,戴黎民略略低头,两人倒是高矮配合的正好。
在亲之前,戴黎民先抓起唐安琪的两条手臂,围在了自己腰间:“你抱着我。”
唐安琪说:“我抱猫抱狗也不抱狸子。”然而还是搂了他的腰。
戴黎民也搂了唐安琪,然后低下头,开始去亲对方。
唐安琪在妓院里混久了,在情事上十分开窍,不复当年在小黑山里的混沌模样。戴黎民这样温温柔柔的亲他,他心里痒酥酥的,就也调动唇舌做出回应。双方正是情浓,不想外面忽然响起呼唤:“队长!队长你在哪儿呢?旅座找你呢!”
戴黎民当即放开唐安琪,嘴里骂了一句。推门迈步出去,他不耐烦的大喝一声:“我和唐团长说话呢!”
唐安琪也溜达出去了,心想这女人亲起来是一个味儿,男人亲起来是另一个味儿,各有各的意思。又想狸子现在讲卫生了,不臭了。如果那地雷不是狸子埋的,自己和狸子之间就不算有仇,虽然打过几架,但都是对打,况且打架也没什么的,自己从小到大,可是没少打架。
他不想戴黎民死,更要保护师爷。大家一团和气的都活着,那有多好呢?有时间应该劝劝狸子,一笑泯恩仇嘛!
唐安琪没有走,觉得还有必要再和何复兴寒暄几句。然而何复兴的病房里十分热闹,旅座一会儿吐了,一会儿尿了,唐安琪在外倾听,越听越恶心,最后忍无可忍,终于偷偷溜走。
他想自己有话,可以明天再说;然而第二天一早赶来医院,他得知何复兴一行人已经去了火车站,说是要赶凌晨的过路火车,前去天津的外国医院里戒针。
唐安琪有些怅然,不过又想戴黎民走了也好,留下来总是个定时炸弹,也许会崩着师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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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攀高枝 ...
虞太太自己丑胖,可是伺候家院却精心。当年在山里住土坯房子的时候,里外就都干净;现在有大四合院了,更是里外打扫的一尘不染,而且每月都订鲜花,插在瓷瓶里摆在虞师爷的书案上。
鲜花插不完,虞太太自己不留,给丑丫头戴在辫梢上。唐安琪就看不得丑丫头,傍晚吃过了饭,虞太太坐在院子里做针线活,唐安琪蹲在一旁陪她说话。提起丑丫头,虞太太说:“十八无丑女。”
唐安琪在虞太太面前不讲规矩:“呸!”
然后他捡起一朵茉莉花,先往头顶上放,短发上了生发油,梳的光溜溜,放上就立刻掉下来;于是不放了,掖到耳朵上。
这时,院外响起了汽车喇叭的声音。虞师爷迈步走了进来。
天热,虞师爷穿着单绸裤褂,裤脚和衣摆在晚风中微微抖动,看着几乎飘飘欲仙。走在院内看了太太一眼,他也没个称呼,冷不丁的说了一句:“天暗,累眼睛,明天再做吧。”
虞太太慌忙抬头,本想说这天还大亮,不累眼睛,但是话到嘴边,她只“噢”了一声,又问:“吃饭了没?”
虞师爷一点头:“吃了。”
唐安琪这时仰脸笑问:“师爷,你看我漂不漂亮?”
虞师爷低头看着他脸旁那朵茉莉花,微笑答道:“漂亮极了。今天怎么没出去玩?”
唐安琪反问:“我还天天出去玩?”
虞师爷看他不高兴了,就低头拍拍他的脑袋:“不玩就对了。”
然后他顺手摘下那朵茉莉花,一边送到鼻端轻轻的嗅,一边慢慢走向房门。
唐安琪最近时常对虞师爷不满;虞师爷不定什么时候说出了一句不甚中听的话,他就要气哼哼的沉默半天。
虞太太也发现了这个现象,有一天就试探着跟丈夫说:“是不是该给安琪说一房媳妇了?”
虞师爷笑着摇了摇头。
虞太太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没敢继续多问。她想姑娘大了是不中留的,留来留去会成仇;如今小子大了,同理不给娶媳妇,自然也要暴躁起来。但是虞师爷不做主,她想也是白想。
这天下午,她带着丑丫头出去买菜,回家路上捡了一只小狗崽子。
虞太太喜欢一切稚嫩的“小”生命,三十多岁的妇人了,还没开怀生子,她空有一腔母性无处发泄,对于小猫小狗也能生出怜爱。把小狗拴在院子里,她等着晚上给唐安琪看个新鲜;然而天都黑了,唐安琪也没回来。
虞太太是妇道人家,不懂得天下大事——唐安琪今天晚上,的的确确是做大事去了。
何复兴旅长戒针回来了。把他从天津送回来的,是一位炙手可热的大人物,侯司令。
侯司令现在河北一带,驻有几十万的军队,论起关系,乃是何复兴的表舅。也正是因为有着这么一位表舅,所以何复兴摇摇欲坠了这许多年,可硬是没人敢去动他。何复兴平日不言不语,侯司令还以为表外甥是个好的,哪知这次在天津偶然见到了他,第一眼几乎没认出来,及至认出来了,当即指着鼻子将其臭骂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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