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刚躺下没多久,内间的人却又传来了声响。徐祈清心下一惊,还以为是自己的动作把人吵醒了,屏住呼吸等了一会,妈妈却并没有起身出来,他松了口气,暂时按捺着,侧耳去关注内间的动静。
但时间实在时太晚了,等他再有意识的时候,居然已经到了早上。
旅行团上午有几个购物点要去逛,按人数给导游算回扣的那种。徐祈清是麻烦导游通融才能跟团一起的,自然也不好擅自让妈妈和外公离队不去。早上起来的时候,他问妈妈昨晚睡的如何,对方说的是还可以,但徐祈清惦记着昨晚半夜听到的动静,不敢确信,还是上了大巴车,陪了家里人一路。
之后的事却让他始料未及。
妈妈在路上又开始问他恋爱的事,徐祈清重复了两遍自己的意思,才猛然察觉情况的不对劲。徐妈妈有些精神衰弱,大概是从早逝的外婆身上遗传下来的,外婆刚去世的时候,妈妈就因为精神压力过大,很是恍惚了一段时间。之后恢复过来,平时休息得当的时候,是不太会出差错的,但不能长期操持受累。所以徐祈清才会一直这么在意妈妈|的睡眠问题。
但是现在,妈妈|的精神状态,竟和将近十年前的那次恍惚如此的相似。
问题可能就出在他身上。徐祈清舌尖发苦,胸口闷着一团酸涩的阻滞。旅途的繁重忙碌、一路以来的失眠以及对儿子是同性恋的忧虑堆叠着将妈妈压垮,而外公年事已高,不能过度操劳,徐祈清不想让他知道再担心,只能尽力安抚着妈妈,让她在车上休息一会。
但这些举动收效甚微,大巴车开到机场时,徐妈妈还盯着他不肯放人,徐祈清一直陪到了安检口,看着他们随着人潮走进去,挥手时脸上还带着如常的微笑,心却沉沉地坠下去,深不见底。
眼见他们已经准备登机,徐祈清揉了揉额角,给一人在家的爸爸打了一个电话。
交代清楚妈妈|的情况,又把自己的那些传言解释完,直到徐爸爸说会直接去机场接人,让他安心学习,徐祈清才略微收拾了一下情绪,自己去机场外拦了一辆车。
现在已经将近正午,机场和学校分布在城市的对角线,他又没有把那些重要的文件随身带着,即使能够赶回宿舍拿东西,等到再折去大使馆时,也一定已经错过了工作时间。
徐祈清坐在计程车上,低头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心。他忽然觉得这四年到头来,自己竟像是什么都没有抓|住。
徒劳无功。
算好飞机降落的时间再把电话打过去时,爸爸回答说人接到了,让他不要担心,徐祈清这才暂时将此事放下。
虽然已经错过了六号这个最后一天的期限,他还是没抱多少希望地把文件寄了出去,毕竟这次机会对他来说真的非常难得,但阴差阳错错过了这么多天,最后的过错,徐祈清也只能归咎给自己。
结果公布的那一天,徐祈清还是有些不淡定。为了能够尽快知道结果,他还特意去了网路屏蔽最小的实验室。但一直等到尘埃落定,他也没有收到确认录取的消息。
一连串的打击已经足够让徐祈清吃不消,结果在从学校出去的路上,他居然又遇到了上一次那个在背后叫他“”的人。
他们遇见的地方是一条小巷,四下清净,狭路相逢。徐祈清原本是不打算理会对方的,毕竟对方并不是同一所大学的学长,他们原本在工作室也没有见过几面。但直到不知从哪出现的几个男人将两人拉开时,徐祈清胸口腾然升起的火气仍未熄灭。
他经历过不止一次的侮辱事件,也是自己说的不做口舌之争,但当有人当面恶意用“吃狗肉的人”称呼他,言语间甚至还要提及前几天来看他的母亲时,已经郁结了好一段时间的徐祈清,终于为自己多日来的滞闷撕出了一个爆裂口。
拳头击打入肉的时候,原始的本能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徐祈清跟着穆衍练过一点,耳熏目染之下也可以过几招。但这场架打得完全没有章法,全是凭本能在出手。他的狠劲也吓住了对方,一开始确实占了上风,但体格的差异无法抹去,如果不是有人出来将他拉到一边护住,徐祈清绝对不是仅仅脸上和腹部挨两下能够止住的结果。
这些凭空出现的人徐祈清并不认识,但他们穿着低调,身手很好,举止之间也明显是在保护他。等到把那个挑衅的人撂倒之后,徐祈清就被一个人带着离开了小巷,拐进了一个街角的诊所里。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不只是充|血的左颊和青紫的腹部,因为刚才不顾一切的狠力出拳,徐祈清的指骨也隐隐有了裂开的痕迹。
他坐在诊所的长椅上,咬着唇一声不吭地任对方帮忙上药。直到医生忙碌完,他才低声道了一句:“多谢。”
医生大概是没有想到外表这么温和的一个人打起架来会这么不要命,也没有敢和徐祈清多聊什么,匆忙点了点头就掉头走开了。
倒是刚刚带着徐祈清过来的那个人,一直站在一旁没有出声。他好像试图在和什么人联络,但最后电话也没有打通。末了等周围无认时,他向徐祈清交代了一句自己的身份。
“老板让我们来保护你。”他把还亮着的屏幕上显示的钟御手机号给徐祈清看:“他在处理事情,暂时联系不上。”
徐祈清沉默地看了一眼号码,视线移向对方时才又礼貌地道了一声谢谢。
虽然不知道钟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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