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说如果,”顾淮生看着前方的路,慢慢地道,“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比之前还要绝望的事,你能不能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活下来。”
晋雪年愣住:“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淮生看了他一眼,然而也就是这么一眼,让晋雪年沉默了下来,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安静了许久,才轻声道:“以后的事……”
只有这四个字,再没有其他承诺,顾淮生等了许久,却没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忍不住眉心微蹙,朝身边的人看了过去,然而晋雪年却像是故意躲避似的,没有与他对视。
顾淮生心里一凉,生出一种“果然如此”的无奈,还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害怕不安,这让他极为不适应,只能强迫自己转移开话题:“对了,这套枪法你可有什么不懂的?还有我传授给你的心法,练得怎么样了?”
“枪法小时候练过,要点都还记得,只是因为很久没练了而感到有些吃力,”话题落到练功上,晋雪年显得轻松了许多,他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至于心法,确实有几处不太懂的……”
话还没说完,他就因为手腕上突然搭上的手指而吓了一跳,剩下的话尽数吞了回去,还险些咬着舌头。
顾淮生捏着他的手腕,见他反应还是这么大,不知怎的忽然也有些不自在起来。他清了清嗓子,有些多此一举地解释:“我来看看你练的内力,这样感受起来比较直观一点……”
“嗯,我知道,有劳了。”
晋雪年此言一出,气氛更加尴尬起来,这下连顾淮生都有些做不到对这样的氛围继续视若无睹了,他闭上眼,努力静心凝神,探出内力在晋雪年身子里游走了一圈,片刻后慢慢皱起眉,方才心里莫名的感觉也尽数散去:“有几处确实出了点岔子,幸好你才练了几天,问题不大。”
“那,要……”
“这样,”晋雪年环顾四周,席地坐下,并且示意晋雪年也坐下,拉过他的手掌心对掌心,“你仔细感受下我接下来内力游走的路线,且记好了。”
此法大多是家中内力深厚长辈教导晚辈常用的手法,对内力掌控的要求极为苛刻,也要求对方极度信任并且配合自己,不然稍有不慎就是两败俱伤的下场。若是其他人,顾淮生断然不会用这样冒险的办法,但对方是晋雪年。
他有自信不会出错,也相信晋雪年一定会配合自己。
再次探出内力,这一次顺着经脉小心翼翼地走过一个大周天,最后归于丹田,时间在一片静谧中慢慢流逝,等他们再睁开眼时,已是月上中天之际,顾淮生消耗极大,衣衫都s-hi透了,甚至鼻尖上还挂着晶莹的汗珠,晋雪年只看了一眼就有些仓促地移开了目光。
“感觉怎么样?”
晋雪年实话实说:“有点疼……”
顾淮生笑了笑,语带安抚:“疼很正常,毕竟是被我强行开拓了,但这样以后就会轻松很多。”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林子外的楚听涯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僵了半晌,忽然一把揪住要往里走的薛梓奴的领子,拖着他往反方向走去:“那边那边,我听到公子的声音了,在那边。”
公子啊,看在我这么识相的份上,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多赏点银子花……
第26章 离间(一)
要说起苗家,可谓是家喻户晓,苗家先祖跟随烈祖打了天下,立下汗马功劳。当年有一回军中出了叛徒,兵败城破之际烈祖来不及顾及妻儿,只得自身仓皇出逃,苗家先祖寻到烈祖尚在襁褓之中的长子,忍痛用自己的孩子换下了他,烈祖闻之,感激涕零,握着苗家先祖的手迭声保证不会忘了他的恩情。
之后烈祖平定四方,在西京称帝,lùn_gōng行赏之时他想要封苗家先祖为异姓王,这可是无上尊荣,若是苗家先祖应下,此后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然而令人瞠目结舌的是,苗家先祖不仅当着众朝臣的面拒绝了,甚至还恳请烈祖收回兵权,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地折剑,道是战事初歇,百废待兴,一身武艺也无用武之地,他愿解甲从文。
烈祖被他这一壮举给惊到了,竟也忘了责罚他殿前失仪之事,问他,莫非爱卿还有满腹经纶?苗家先祖理直气壮地回道,臣不懂经纶,却可以从现在开始学,臣不要什么劳什子异姓王,只恳请陛下愿意赐臣一个十分有才华的人做臣的老师。
烈祖问,是何人?苗家先祖脸红了红,报出一个名字:秦燕梳。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皆呆愣当场,不为其他,只因为这秦燕梳虽有才华,却是天下第一才女——是个女子。
敢问这一介养在深闺的闺秀,又怎能出入男子的房间做老师呢?
这苗将军的胆子可真大啊,竟敢这样戏弄新帝!众人皆为苗家先祖捏了一把汗,然而烈祖却出乎意料地哈哈大笑起来,也不嫌荒唐,准了他这个请求。可怜秦燕梳君命在身,不得已之下只好搬入苗府做教习,而这一进苗府之后就再也没出来,一年之后,苗府多了一名女主人。
他们二人这段故事传入民间,被编成无数话本流传于世,成就了一段佳话。
自那之后,苗家后人谨守“习文以治天下”的祖训,出了不少才子,均以文入仕,最高的就是苗正英的爷爷,官至宰相,苗家人就这么辅佐各代君主直到现在,在西京早已落地生根,俨然有第一世家的派头。
“苗正英若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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