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可能,两军交战之际,大将临阵倒戈,叛逃敌军的事情,难道还少吗?”孙易反问道。
“但现在宣桦两国尚未开战,战略部署都没定下来,即使殷将军要叛逃他国,难道能带走什么绝密的情报?”云霁反问孙易。
孙易支支吾吾地答不出来,只得冷哼了一声。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陈博涉摆摆手,示意都安静下来,“现在是再派人去探路,打听殷将军的下落呢?还是暂时按兵不动,再等两天?”
“还是再等两天吧。”云霁道:“如果这次五百轻骑全军覆没了的话,恐怕桦国是出了个棘手的人物。”
晚上送走了另外四名谋士之后,陈博涉请云霁留了下来。
“总觉得先生心里……似乎有了点眉目。”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陈博涉渐渐摸透了云霁的性子,凡是云霁能说出口的话,肯定不是无缘无故的,“刚才人太多了,先生不方便说,现在只有我一人,可否相告?”
云霁走到窗前屏退了左右,又关了窗子,微微朝里面走了些,“恐怕三家分富,我们拿下西北的土地的时候,桦国便对我们有所提防了。”
“桦国里面有这么精明的人物吗?”陈博涉思索着。
他与桦国交战最多,桦国的骑兵由于经常与北蛮的骑兵在边境对抗,因此极为能征善战,但论战略、战术和计谋,说桦国的将领都是些平庸之辈也不为过。
桦国立国四十余年,基本没出什么善于谋划的谋士。将军也都是骁勇善战之辈,打起仗来横冲直撞,很是凶猛,杀敌在前,决不后退,但若论计谋的话,却不及富南国和景国的将军们。
“这次我们派人简衣便行从陇中山中小道入桦国,若他们早有提防的话,应该会派人在南部设关卡,对入境之人一一盘查。但他们并没有这么做,反而可以一举拿下我们全部的人马。”云霁道:“这就证明……”
“这就证明……他们事先得到了消息?”陈博涉接话。
“而且恐怕这个消息是从内部走漏的,否则如何能甄别出五百人来,并让这些人一个都逃不了?”云霁道。
“依先生的意思,已经可以确定殷将军一行人,确实是被桦国的人扣下了吗?”陈博涉问。
“十有八九。”云霁道:“因为我觉得殷将军不是背信弃义,出卖主公之人,而且就算他要叛逃,随行的五百轻骑都会叛逃吗?恐怕也不一定吧。”
“那么季先生现在作何打算?”陈博涉征询他的意见。
“季某斗胆想亲自去一趟陇南山中。”云霁退后一步鞠了个躬,“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若是被抓了,自然有办法逃脱,有办法给将军报信。所以恳请将军,准我出行。”
陈博涉沉默了会儿,扯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跟上次一样么?一声不响地去了富南国,然后给芮深他们传消息?若是再像上次一样被关押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什么?等等……陈博涉怎么知道自己被丁朗关押了的事?是哪里露出了马脚?云霁突然紧张起来,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先生以为,自己的行事很高明吗?”陈博涉见着了他惊慌的模样,倒是变得异常冷静。因为季先生的反常,恰好证明了自己的猜测,“那个乔装成道士模样的人,是先生吧?”
俩人的距离如此之近,云霁伸手推开他。手刚好抵到了那结实的胸膛,冰凉的手指触碰了胸膛的火热。胸膛下的心脏,跳动得如马驹在草原上奔驰。
“丁朗在我面前要杀那个道人,可见他断定道人与我是有关系的,杀了道人可以威胁到我。为什么他会断定道人与我有关系?恐怕是因为道人之前替我说了话,害得丁朗人财两空,他又气又恼急于报复。谁会替我说话,谁会为我执行策略,谁消失的时间与被丁朗拘禁的时间相一致?”推搡完全不见效,陈博涉又靠近了一点,眉头紧锁,目光深邃,仿佛能洞穿一切。
“先生,可不就是你吗?”
他太精明了,从最初拉拢他背叛秋水衡,到与他讨论兵法,商量敌我双方的军力部署,到今日从丁朗的行动判断道人是自己假扮的。
每一个前因后果的陈述,每一句前后动机的推敲,都是严丝合缝的缜密。无懈可击。
这种精明与清醒,这种算计人心……云霁不由得将那个男人的影子同陈博涉重叠了起来。
虽说陈博涉已经不是上一辈子的武孝帝了,但当他势在必得,胸有成竹,仿佛能将天下与命运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时候,那脱去了稚气的脸庞,与那个男人又是何其相似。
云霁看着,不禁有些忘了反抗。
“先生,我究竟是留不住你的吗?”陈博涉握住他的手,又揽上了他的腰,他紧张得整个背部绷得笔直,那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那种肌肤紧贴着的温度。如此熟悉,令他止不住地颤抖。
“我总觉得季先生藏了心事,未与我坦诚相告。我告诉自己要做一个好主公,不该过问下属太多的私事,也不应该干预下属的生活,但只是觉得……”陈博涉的目光有些痛心,有些犹豫,使得云霁有些不知所措。
“只是觉得,想对你更好一些,让你能轻松一些,不要这么紧绷着。”陈博涉叹气。
“将军,你别靠过来。”云霁觉得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连他自己都会控制不住自己,毕竟身体的记忆骗不了人。他用尽全身力气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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