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衍川点点头,没有说话。他慢吞吞地合上了笔盖,而他面前那一堆书和资料还胡乱地摊开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天的刘衍川特别沉默。
要是平常下课,刘衍川总会笑着留他下来吃个饭或者是和他开点玩笑,而今天居然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路卿宇也不急着走,干脆慢吞吞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顺便找找自己有什么资料或者是笔记可以给他的。
但是与其说他不急着走,更应该说是有些不舍了。
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多月,但这毕竟是路卿宇的第一份工作,刘衍川也是他的第一个学生。可能他在这之后不会再接这种兼职了,毕竟要把一个人教好是很有难度的事情。
正把书里,摆在桌角的笔记本被路卿宇的手肘不小心碰掉了。
a4纸大的笔记本在掉落的过程中被风翻动了,纸张与纸张摩擦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放好书之后,路卿宇弯腰去捡,却发现自己原来夹在笔记本里的一张草稿纸被摔了出来。
草稿纸上满是他刚教刘衍川从句的时候,备课时写的满满的宾从定从非限制性定语从句的例句。
“这个,给你。”路卿宇把这张折成一个薄薄的正方形的白纸递给了刘衍川。
他记得很清楚,他在讲从句的时候,刘衍川倒是记了结构,但是会不会用就不知道了,干脆把例句给他,到时候不会用还能参照着看看。
“这是什么?”
刘衍川看着自己眼前那一方小小的薄纸,有些疑惑。
“是我前段时间上课讲的从句例句,你如果到时候不会用从句的话可以拿出来参考参考。”
刘衍川接过纸,点了点头,随即把它夹在自己的笔记本上。
“好,谢谢。”
“那我,就先走啦?”路卿宇已经背。
“好,”刘衍川点点头,跟着路卿宇站起身来,“我送送你。”
刘衍川这次一送就送到了小区外的公交车站牌。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过话。路卿宇是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通常这种时候,刘衍川便回滔滔不绝地从他的同桌扯到了自己班上的每一个人的八卦。但是这一次,刘衍川的心情明显很低落,就连路卿宇想打破沉默,和他搭话,他也是简单地回了路卿宇几句。
这种情况下,路卿宇干脆就也不说话了,还是默默地走路吧。
走着,走着,路卿宇便不自觉地看起了这个小区。
他记得他刚过来的时候还是一个春寒料峭的天。这个明显已经很老了的小区里,除了一栋栋的单元楼之外,占空间最多的便是花草树木了。
一路上便是恣意盛放的桃花啊,李花啊,红红白白的,煞是好看,还时不时地传来一股股若有似无的花香。
春天时,树便在重新回暖的天气和绵延不绝的春雨之中获得了新生。这个老式小区的单元楼建得矮,但单元楼前却栽有银杏树和法国梧桐,不知经过了多少年月的银杏和法国梧桐的树干粗壮,从地下拔地而起,挺拔俊秀,枝儿上已经长满了新叶,嫩绿嫩绿的,组成的树冠已经完全没过了单元楼的屋顶,将单元楼掩映在其中。
一下起雨时,自上而下,便会氤氲起白蒙蒙的雾气,将绿树旧楼包围在其中,像是海市辰楼。唯一能看清楚的,便只有底下矮丛矮树上的花花草草。
时间一晃而过,今天是最后一次走这条路,却已经是五月中旬的初夏了。
能带来幽香的花早就谢了,尘归尘土归土。
银杏树和法国梧桐枝叶上的嫩绿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墨绿,甚至有些绿得泛黑。
太阳早就不如春季时候的温和。一轮发黄光的火球挂在高空中,向地面发散出来的光线,皆都带着炽热的温度。
枝叶一旦繁茂起来,掩映在其中的老楼便也越发看不清。
地面上出现了许多亮色的不规则的光斑,那是阳光穿越过繁茂的枝叶后被切割得不剩多少了,零零散散地散落在地面上,勉强证明自己来过。
夏天,真的来了。
这条路路卿宇自己也走了那么两个多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也有了一些感情,在离别时不免会有些不舍。
为什么夏天总是会有分别。
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路卿宇觉得此事他的心情很奇怪,结束了一份周末得早期的工作,还收获了一份算是很丰厚的工资,应该很开心才对,但不知为何想到以后再也不用过来听着这个小兔崽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就像是在巍峨入云的盘山栈道上不小心踩空了,从云端坠落下去,身下是看不清的无尽深渊,什么都抓不住……
声音虽然轻微,刘衍川却是听清了。
“怎么了?”他问。
路卿宇摆摆头,“没什么。”
小区离对面的公交车站还是很近的,没有多久就走到了。
“那,再见啦。”路卿宇调整了下情绪,挥挥手和路卿宇告别。
“以后……还能找你吧?”刘衍川哑着声说。
他低垂着眼眉,看不清情绪。
“可以啊,有什么不会的题尽管来找我!”
“不是说这个。”他的声音里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些什么情绪,“我们……还是朋友的吧?”
“当然!”
得到了路卿宇这个保证,刘衍川终于把微微垂着的头抬了起来。
“这可是你说的,不要忘了我的礼物。”他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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