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两个人真正是形影不离,但是其实,他们同入同寝,基本上,只是轮流进行他帮京昭调理,以及京昭看他睡觉,这两样极其有益身心的纯洁运动而已。几年的时间,他甚至没有机会和京昭真正说几句话。这也是无可奈何。京昭的身体拖不得,可每次回来,他又实在需要将前面一百天的觉都补上,困得连饭菜都懒得入口。经常给京昭调理经脉到一半,他就趴在她的背上,睡死过去。然后,一直到饿极渴极了,才会在她的床上醒过来。那往往已经是两三天以后了。
每次醒过来,他总是会看到桌上摆放着温热的饭菜,而京昭坐在他旁边,歉疚关切地看着他。于是,他爬起来,迷迷糊糊地吃喝拉撒,迷迷糊糊地给京昭调理经脉,再睡死过去,开始下一个循环……至于在他睡死过去的时候,京昭有没有对他做什么亲昵动作……那个,只有京昭自己知道了。
可以想象,他想摆脱现在这样的日子,实在已经很久了!
沉默。等啊等啊等。小庚揪了根柳条下来,无聊地缠在手上玩。忽然又开口道:
“娘亲老了。”
傅汉卿没有反应。对于“老”这个词,他并无多少认识,所以极不敏感。
“喂……娘亲她……”小庚的眼神黯淡了。“还能有多少日子?”
傅汉卿愣怔过,摇头。京昭的身体情况,他不能说的。
小庚口气便冲了。“有什么好瞒的?娘亲的身体怎么样,你不说,难道我就是瞎子吗?”
傅汉卿无奈:“我是真的不知道。”
他是典型的得过且过。每次帮助京昭调理都是竭尽全力,至于这样的状态,能维持多久,他从来没有操过那份闲心。
或者说,对时光的流逝极其不敏感的他,一直是很想当然地以为,现在的情况,可以维持到永远。
听了小庚的话,他才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才将京昭的身体状况,认真去推演盘算。
她……她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就算她从此卧床静养,就算他能够舍弃全身的功力,不眠不休地日夜小心帮她维护,她也活不到五年了。不要说他其实做不到,如果她再劳累……或者……染上别的病痛的话……的7ea
盛夏的阳光,忽然之间,凉了。傅汉卿难得地皱了皱眉头。为自己毫无道理的心绪起伏。
这一次,不是十三年前啊。那一次,他不想她死,可以是因为她太过年轻。可以是因为那时候,她会是因他而死。可以是因为面对那样惨烈的一幕,他头脑发热。可是现在……
早知道,她不是小楼人。自然也早知道,她逃不过生老病死。她是要死的。这样再正常也不过的事情,怎么会让他的心里,就这样难过起来?还有一股淡淡的酸楚,从胸口蔓延向上,冲向他的鼻子和喉咙。
真是奇怪啊。的c4
如果说是因为他的米虫生涯尚未真正开始,很可能就要结束,有点亏本,那他应该是懊丧吧,懊丧,似乎不应该是这种感觉吧。傅汉卿很是怀疑,他那些同学在创造这个绝世小受的时候,计算失误,产生了某些副作用。这是具什么破身体,生理反应居然失常。这件事,回去之后,是不是应该和他们说明一下?嗯,还是算了吧,麻烦……
傅汉卿胡思乱想,心口的那种绞痛,并不剧烈,但是却执著地不肯消散。
小庚在旁边絮絮地唠叨。娘亲喜欢盖蓝底白花的扎染棉被。娘亲偏爱颜色有点浑浊的下等碧玉。娘亲喜欢口味清淡,没有苦味的蔬菜,尤其是豆角和豆芽。娘亲不喜欢吃肉,但是非常喜欢用小鲜鱼和小虾米熬的汤。娘亲喜欢山水。娘亲一直想看看大海和沙漠的模样。娘亲喜欢花,但是不喜欢被人工修剪养在花圃里的那些,还尤其讨厌有人把花剪下来插在花瓶里。她最喜欢的是夏秋之交在田野间随处可见的那种淡紫色的野雏菊……
傅汉卿听得莫名其妙,最后只好不耻下问:“这些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小庚磨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其懒如猪,其笨如牛……哼哼,哼哼……娘亲的眼睛,究竟长到哪里去了?有心叫他一声爹爹,更加亲昵点,更加感伤点地继续这个话题,却怎么也叫不出口。这两年,他对傅汉卿,都是“喂,你,嗨”过来的。他认京昭为母倒是很痛快,可是越了解傅汉卿,他就越不乐意叫他爹爹。
傅汉卿天生有种让人觉得不应该尊重他的特质。
对着傅汉卿困惑的表情,小庚终于爆发了:“你当我愿意把娘亲托付给你?!从路上随便揪个人来,也能比你将娘亲照顾得更好!”
傅汉卿点头。的确,他是那种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
小庚哼了一声。“枉你在娘亲身边这么多年,娘亲的这些喜好,你知道一个吗?”
傅汉卿摇头。“我又不是她的丫鬟、厨子、车夫、园丁,要知道那些做什么?”
小庚快给气晕了。“你……你……”
傅汉卿很无辜。
小庚眼珠子都要瞪掉出来,终于控制住了自己揪住此人衣领,暴打一顿的冲动。
探头四下里看看,左右无人。挣扎半晌,他到底是臭着脸,翻身跪在了傅汉卿的面前。
“爹爹……爹爹你听我说……”
傅汉卿愣了一下,想拉他起来,小庚赖在地上,死活不肯。里子都已经没了,还要面子做什么?
“爹爹……爹爹……”
小庚的声音急促地,低低地。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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