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令人寒心且伤心。
本来,苏凌的那几句温情之词,还令得他心头感动,可是一转眼就图穷匕现。真相的丑陋,实在叫人唏嘘。
原来一切的关怀都是虚假,一切的亲情,皆为粉饰。他要的,不过是报仇出气罢了。
苏凌也算是深知人性的,明白只单单跑来告状,只怕效果不佳,非要做出这等强忍委屈,一心为自己设想的样子来,然后又装成无意中透露挨打的真相,以引发自己的情意,挑起自己的不满。这一计确实毒辣,若非自己与风劲节相知至深,断无误解的可能,很多事,不需要解释,彼此也心头明了,只怕就真中了计,入了苏凌殻中了。
卢东篱心头惨淡,如果苏凌直接来找他告状,诉苦,叫屈,他倒不至于这样难过了。可是,州才眼睁睁看着那么虚伪的幕演在自己面前,又不好揭穿,彼此本是亲人,竟弄到如此欺骗的地步,实在叫他心中悲痛。
只是这等心念,自是不好对身旁的亲兵多说什么,他只是淡淡地笑一笑,复又加了一鞭,催得马行更快。
前方风尘路遥,前方险途处处,奔行的途中,必然要放弃很多,丢失更多,然而,既然道路是他自己的选择,那么,他只能头也不回地继续前行。
纵然哀悼着失去之物的珍贵,纵然不舍丢失掉的桩桩件件,但心头虽有憾,却决然无悔意。
一切一切都是自己的抉择,所以,不怨天,不尤人,只能自苦。
他所能做的,只是无言沉默,催马更急,因为在他前进的那个方向,有一个人,始终在等待着他,等待着,与他一同前行,等待着,与他一同面对所有的失落和悲伤,等待着与他,付出一切的奋斗和代价。
那人,在等待着他,叫他不至孤单,不至寂寞,不至绝望,所以,他必须前行,在前方,有一个人,在等待着他。
卢东篱回到定远关,一众将军们都松了口气,大家一齐出迎,在众目睽睽之下,风劲节不好与他为难,只好客客气气打招呼,做出满脸喜色来。在靠近的时候,才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笑容,声音却异常凶狠地低骂:“你疯了,怎么敢做出这么不要命的事?”
卢东篱微笑着四下对众将点头致意,同样用极低的声音笑答:“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想办法替我善后,把我弄回来的,当然胆子就大了。”
风劲节气道:“你这样不知死活,也不同我说一声,也不带上我,就敢去绑架总督,也不怕失手。”
“事选通知你,你能让我干吗?真带上了你,你也一定不会同意在我在场时动手的。我做总比你做好,我的官职足够高,事情不闹大,他们就无法处置我,你只是个小小部将,要对付你,他们甚至不需要上书通知朝廷的。”卢东篱答得流畅自然,想是为了应付风劲节可能的为难责备,他早已做过准备,此刻自是对答自如,成竹在胸。
风劲节拿他没办法,自是暗暗气结。
大家在帅府开会,把卢东篱走后,军中的一些杂务简单的通报了一下,又就新接收到的这批军用武器的帐目给卢东篱过目了。
基本上数字已经够让军队正常应付一场大战了,卢东篱也觉得比较满意,心头一直压着的一块石头,总算放下来了。
大家议完诸务,各自散去,风劲节自是不会走了,当二人独处房间时,他拍着桌子,骂了卢东篱一个狗血淋头。
从胡作非为,到胆大包天,从不知死活,到独断专行,该用的词,他一个也没拉下。
卢东篱只含笑听着,等他骂够了,双手递杯茶过去,让他润润喉,好接着再骂。
风劲节骂得没气了,坐下来,喘口气,把一杯茶一口喝干,这才愤愤道:“好了好了,你到底怎么干的,给我细说说。”
卢东篱便将整件事的细节,一一讲来。风劲节开始还是冷眼用责备的眼光望着他,随着他的述说,渐渐兴奋起来了:“你怎么防范得这么周密,你怎么注意到这些细节的,我说,你这哪是个当官的,明明就是个积年的绑架犯啊,这手段,真是老到。”
卢东篱笑道:“你忘了,我以前在地方上当过好多任官,主管过多处的刑名,我审案子又一向认真,经我审过的强盗匪寇,没有一百,也有几十。我把他们的很多作案细节一问,该学的,自然也就学会了。”
风劲节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卢东篱见他气消了,便也笑问风劲节用了什么手段,叫他们这么快被放回来。
风劲节便得意洋洋地把这场有趣的演习讲述了一遍。
卢东篱为之绝倒之余,心中忽然一动:“你老实说,你最初向我建议让军队时常举行作战演习,甚至派人扮做敌军,彼此从各个角度,用各种方式进攻和防守,模拟一切实战的可能性,是不是就是为着必要的时候,可以班易调动全军替你演戏骗人而不自知。”
风劲节傲然道:“不然。你还以为什么才叫深谋远虑,什么才叫见识超卓,什么才叫……”
不等他继续自吹自擂,卢东篱己是纵声长笑起来。
这一夜,房里的笑声,一直没有断过。
这一夜,在门外诚心守护的小刀和王大宝,听着房里的笑语声,争执声,怒骂声,喝采声,不知不觉,也已笑容满面。
待得房中争执平息,怒骂消止,只余一陈又一陈的笑声时,二人就不由开始互相挤眉弄眼。
他们的声音在夜风中,被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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