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般在地上蜿蜒出一道水痕。幸好猛烈的阳光直直烘著我的头顶,还不至於太难受。
震颤著手,钥匙试著插了数次也找不到正确位置。
头晕晕地寻到今天早上夕照的位置,脱下大衣一屁股坐下。
好冷又好暖啊
偷偷睁眼一瞄男神,不看还好,因为他正木无表情地看著我。
我不知所以地「哈哈」了两声,打算再坐一会儿惊魂甫定便奔去浸热水浴。正沉醉在「泡热水澡」的幸福幻想中,boss倏忽开口。
「你当自己是圣母玛莉亚,用得著在这种情况护著我?」
男神的语气很严肃,我揪著手指,立时懵了。
「抑或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被泼几滴镪水也能安然无恙。」
被骂得目瞪口呆,我无措地踉跄站起身来,想要辩解却不知从何开口。
风从窗外灌注,从领口钻进皮肤,吹得我一个澈灵。
水滴顺著boss的脸庞轮廓滑著下巴,掉落。板著脸的他表情万分认真:
「不要再有下次。」
於是,我便以为一切一切的训话,都是为了这句而作铺垫。
是担心我吗?
我尽量作出内疚的表情,心里乐呵呵地想著。
boss阖上双眼,抿紧薄唇。好一会儿,他才轻声道:
「康言,你对我这般好,到底想图什麼。」
「你想要什麼。」
15.
我怔在原地,忽然发现自己浑身脱力。
对啊,问得太好了,我这图的是什麼啊。
心甘情愿为他撑伞、煮菜、挡水。送给他不值一文的发卡,苹果。
我图一个直男能因为我这些不入流的小举动,而许我真心相向的一生一世?
眯起双眼,重新坐在地板上抱著膝盖,我歪歪头:
「二十万。」
他不用感情来计算,还是用钱比较好吧,至少黑白分明麼。
boss想说什麼,似是忍住了。他眼里充斥太多情绪,也许当中有失望有冷漠。以致好一会儿才出声:
「我给你二百万。」
我笑了笑:
「二十万,就足够啊。」
就当替我供助家中弟弟的大学学费。届时我便能无忧无虑,想去那儿都可以了。
说不定还有余钱给我去趟深圳捶骨呢,或是去台湾夜市疯狂扫吃亦不错。
嘿嘿。
很久以前,久得连某个人的模样也被年月涂糊了。依稀记得他对我说:
「康言。要记得自爱。再怎麼爱一个人到粉身碎骨的地步也好,别委曲求全、别让自己哭、别作践自己。」
之后长大的日子,便逼著自己悄悄在心里画了一条长长的、无形的线。
我不怪怪他,他没有错。
图的,仅仅是这时光,也许还有分开后恩断义绝。
当天夜深打工的时候,店长唤我把一箱冰冻的啤酒往冰箱排整齐。我冷得直抖,忽发奇想:
「店长,你看我的样子,像不像当和尚的料子啊?」
店长不耐烦地打量我一番,说:
「你三百六十度换著看,也不像有慧根好吗!」
「」
我耸耸肩,一捶手掌:
「对了说起慧根,货架上的卫生巾没货了,要订吗?」
店长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盯了我好一会儿,忍不住笑道:
「阿言,你脑袋是不是摔坏了。」
对,铁定是摔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16.
这早晨的蓝天万里无云,有如我的心情一般。
早餐依旧是包子及豆浆。我提著外卖袋子,哼著歌在路上尝试该店的新产品紫心蕃薯包。
甜甜的味道还不错,在心里打了个勾。路上刚巧遇见超级市场的卖菜大婶,她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线:
「哎哟,还为你那朵高岭之花买早饭啊。小伙子真是个二十四孝男朋友。」
我晃著胶袋,苦著脸哼哼:
「不是啊,人家不要我。」
大婶同情地拍拍我肩膀,拍得我一个趔趄,说:
「别灰心别灰心。女朋友闹情绪了吧,现在年轻人谈个恋爱就像过家家似的。你一个大男人,让著她呗。」
这个年头人家不要我,我还要倒著让著他!这是什麼道理!见我一脸被雷劈中的表情,大婶做出一副老成的样子摇摇头:
「女孩子啊,就是要哄。」
她拉著我巴啦巴啦传授了许多技巧。不知道是否因为休假的关系,大婶比平常唠叨了十倍。我的表情都冻僵了她才深吸一口气,总结:
「要不然你逗她笑嘛,很快就气消了。」
我不自觉咧开嘴。大婶脸色剧变,放开扯著我袖子的手,一边远走一边喃喃:
「怪不得啊怪不得。」
纳闷地回家,在门旁的银光缝隙一照。才发现自己本来洁白的牙齿被蕃薯馅染成浅紫色。
嘿!还蛮逗的!
我牵起唇角,兴致勃勃向铁门中的自己无比灿烂地一笑
「康言,你怎麼去了那麼长时」
拉开铁闸走出门口的正是男神,看到我时他明显愣了一下。
「」
「」
17.
我抽抽嘴角,脱下短靴,欢快地把包子及豆浆放在桌面。
电视频道已调较到二十四小时新闻频道,我大大伸了个懒腰,打算回房。
男神在厅中悉悉索索不知在鼓弄什麼,只听见他问:
「康言,你的份儿呢?」
我正在房里的电脑搜寻视频,万恶的芒果台居然只有官网才能重播剧集。啧,都两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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