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箭向他射来,还没有待他做出反应,一切都已晚了。
当乌恩奇赶到艾青身旁时,艾青已然倒在了血泊中,箭深深的插在他的胸口上,血流不止。
艾青脸色煞白,微弱的喘息著,努力的睁打双眸看著乌恩奇,嘴唇剧烈的颤抖著,似乎想说写什麽,他吃力的抬起一只手,缓缓的伸向乌恩奇。
男子很快的将那粗造的大手紧紧握住,眼看著这个从小爱护他长大的男人脆弱而无助的模样,顿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酸楚,便是泪如雨下,他哽咽道:“艾青大伯……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我好该死!”
艾青也将乌恩奇的手握得紧紧,微微摇了摇头,竭尽最後的全力说道:“孩子……我不知道你为……为何要做这样的事……可我知道……你还是我心中的那个乌恩奇……没有变……”
“我、我……”乌恩奇的泪涌得更加猛烈了,泣不成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一滴滴的泪水打在艾青的手背,他感觉很痛,甚至比胸口的伤口还要痛,他似乎能够理解乌恩奇内心的挣扎与痛苦,勉强的支撑起一抹僵硬的微笑道:“我……我没有关系……只要你不伤害王……我艾青死而无憾……王是湖梭唯一的希望……他若有个意外……湖梭百年基业就全毁了……乌恩奇……我临死只求你别伤害王……”
乌恩奇听著,心痛如绞,久久一字未说,只是咬著牙关,不住的抽泣著,因为他真的没办法答应艾青的请求。
艾青喘息得更加厉害,全身也已开始痉挛,颤抖道:“我知道……你不愿杀他的……我知道,我看得出来……”
他的瞳孔开始涣散,死死的抓住乌恩奇的手,最後对他说道:“别抛弃他……王很需要你……若是让他知道真相……会比杀了他还痛苦……真的……比杀了他还痛苦,还残忍……”
说完这句话,紧握著乌恩奇的手失力的松开了,躺在血泊中的人似乎永远的与痛苦告别了,但他最後说的那句话却深深的刻在了乌恩奇的心中。
──别抛弃他。
──若是让他知道真相,会比杀了他还痛苦,还残忍!
这几句话不断在乌恩奇的耳畔回放,几乎将他的心脏压碎,他紧紧的抓著艾青血染而残破的盔甲,失声痛哭起来,悲恸的声音,仿佛绝响天际。
“艾青大伯!艾青大伯……原谅我……求求你原谅我……我真的不想……可我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
梁云熙冷冷的走向他,站在他的身後道:“人都已经死了,哭有什麽用?他是我们的敌人!为敌人流泪简直是可笑!”
乌恩奇猛地转头瞪向梁云熙,起身便抽出腰间的剑,指向了梁云熙的咽喉,他厉声道:“要不是因为你,他也不会死!你要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不信你可以试试!”
“哼,刚当了湖梭的叛徒,怎麽,现在又想当大兰的叛徒?你杀我可以,除非你现在承认你不是大兰人!否者你永远都无法杀我,因为我们身上流的是同一种血!”
梁云熙一瞬不瞬的直视著乌恩奇,丝毫不畏惧抵在自己的咽喉的剑。乌恩奇身子不由的晃了一下,拿著剑的手已开始颤抖,他是大兰人!这是他一辈子都无法逃脱的宿命!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残忍,可他纵使知道这些,面对艾青或者巴布,甚至是旭日干时,他却真的没有办法做到。
他毕竟是个普通的人,只要是人就会有自己的枷锁,他的这把枷锁就大兰,那个从他一出生起就融入在他体内的寄生虫,而现在这条寄生虫不仅吸取著他的一切,还逐渐吞噬著他的思想,磨灭著他人性的本能。
做人有时候就是如此,即便知道後果的惨烈,却还是不得不做,不得不去服从,这世间还有比这更无奈的麽?
乌恩奇放下剑,他知道他必须妥协。男子默默的走到艾青尸体旁,回想著这个人从小到大对自己的关爱和帮助,而如今自己对他的死,却是那样的无能为力。
乌恩奇小心翼翼将他扶起,抱著艾青的尸体坐在墙角的黑暗中,他突然感到好孤独,也好恐惧,他多麽希望自己从不曾出在这世上,那该多好。
梁云熙带著一些人走近他,带著寒光的双眸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心中长生著一种莫名怜悯,他拔出剑,朝乌恩奇一剑挥下,男子的手臂上便多了一条伤口。
“这样可以帮你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梁云熙对他说著,可乌恩奇就像似乎没有听见一样,连表情都不变一下,只是痴痴的望著远方。
梁云熙正还想开口说写什麽,突然出现的一个士兵打断了他的话:“梁侍卫,那些人好像已经朝这边赶来了。”
梁云熙根本没有想到旭日干会来得如此快,原本想说的话,只好放弃,他又瞧了瞧乌恩奇一眼,对身边人道:“我们走。”
他带著这些人转身便走,走了好几步後,不知为何梁云熙又再次回过看了看男子,眼中充满著异样的光彩,他重重叹了一口气,运用轻功很快便离开了这个地方。
乌恩奇一双万念俱灰的眼眸,还是空洞的望向远方,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静静的搂著艾青的尸体,样子让人看了觉得恐怖又悲哀。
没有人知道他狼狈的坐在这里是干什麽,像是在等待,又像是在哀悼,没有人接近他,湖梭的人都死光了,而大兰人知道他的身份後也不敢轻易打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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