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一个女儿。冰儿才是你怀胎诞下,血脉至亲,你就不担心她?”
“我是瞧你过不担心阎儿,才只好偏袒起她的。”索希亚轻描淡写,“因为你,阎儿对冰儿多隔阂?”
黑金斯兀地被堵了一记,脾气立刻上来,“我见不着你,只好疼你的骨血安慰安慰,这错了?”
这大殿立即就静了。
索希亚眼神在黑金斯模糊的面容上慢悠悠地来回描过。
黑金斯一急切就是特别诚实。
良久之后,黑金斯闷闷道,“阎儿出世百年,托你的福,这才第一次入我寝殿。”
索希亚就试图回忆起那时俨姬跟在他身后时会是怎么一番神态。
“然而,冰儿幼年时,曾经和我同吃同睡。具体的光景,我是已经忘了。那时,阎儿也是哺乳期,与冰儿一般的年纪,然而一年见我一回。”
偏心至此,阎儿还能对父亲言听是从敬爱有加,索希亚算是对俨姬服气了。
“我说过不准孩子跪,但是我偏偏让阎儿跪,天天跪。索希亚,你知晓时恼不恼?”
索希亚摇首。
但是那时他却是对黑金斯更加愧疚——虽然猜测或许黑金斯存心的。
黑金斯慢吞吞的,一件件翻出来。
“冰儿是从小养尊处优,而阎儿天天出生入死,动辄被我罚。”
“阎儿曾经很恨冰儿,气急时会和冰儿争东西,最后争到了,就又被我罚没了。”
索希亚沉默半响,道,“你别提这些,我都晓得。”
黑金斯不依不饶,只是眼神蓦然又明亮起来。
“不过……”他眯起眼,笑了一声,道,“我后来是越来越不待见冰儿。在她三岁时我就发觉她与你像极,她只有那么一双眼睛不像你,只要一闭上眼,就是一模一样的。她睡在我身侧时模样毫无防范,睫毛儿很长,像扇子。索希亚——你知道我多想掐死她吗?”
黑金斯的底线浅薄得很。谁与索希亚亲近,谁就能令他发疯。
索希亚沉默以对,最后只是换一个话题,“若是阎儿周旋不过神族天使,我们可要商量怎么将她好好带回来。”
“这点你可要信她。她这些年的苦不是白吃的。”黑金斯又是很慢地眯眼,凤眼如妖,眨一眨,道,“需商量什么?就是拗不过又如何……直接去抢,多好。
“三界之主。神王。我盯着你的座椅,可是足足万年了。”
24
圣女侧殿。望月轩。
阿蛛眼神木讷,呆呆坐在原地,已经不动许久许久。
冥姬看着弥撒离去,神色渐渐涣散。
衬羽。衬羽。
她自尊强,喊殿下时恭敬而不谦卑的神色。
她护主,凡事牵扯到冥姬就特别轻易动怒。
她喜欢揶揄人,开玩笑时神态特别欠修理。
还有许多许多事。整整百年。
阿蛛慢慢朝冥姬爬过来,一声不吭,抱着她脸埋在她肩膀上。
主仆尊卑,这会儿全是过眼云烟。
阿蛛的肩膀抽泣得厉害,泪流满面,却还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冥姬却哭不出来。
她伸手拥着阿蛛,心里和面上的神色一般混乱而痛楚。
钻心疼痛。
这一夜终于没有人将她迷晕。
她如此清醒地过了失去衬羽的第一夜。
第二日,弥撒来了。
他的脚步声很平均,但是有些虚浮。
衬羽说过,这是不懂武的人的步伐节奏。
外面看守的人很多,全都恭恭敬敬喊神使。
阿蛛已经睡着了,两人已经拉开了距离,她只是还扯着冥姬衣角不肯松。
冥姬看到弥撒,就是抬了抬眼,又垂下,不搭理。刘海底下神情晦涩。
他看着,先是一怔,然后慢慢抬手,一个响指。
虚空里空气扭曲起来,一双手再次乍现,而这一次,是在弥撒身前,直直朝冥姬掠去。
冥姬一时不防,惊慌地瞪大眼睛,努力镇定,盯着他去势。
弥撒一笑,这一笑就是彻底击垮了冥姬。
手臂转道,直冲而下,屈指成爪,抓着阿蛛而去。
“不!”
这一幕何其熟悉,这双手臂就是她的噩梦。
冥姬勃然变色,凄厉喊起来,“弥撒!”
这一夜煎熬,她的嗓子都是哑的。
阿蛛被冥姬的声音惊醒,未来得及消化,就发觉自己居然身在半空,惊恐失措。
弥撒神色不变。那双手毫不费力地将阿蛛抓起来,死死拽着她进了虚空。
凭空消失。
虚无之中就是一片微不可见的涟漪荡漾开来,渐而平静。
“你带阿蛛去那里?!”
大殿只余下冥姬与弥撒。冥姬骤然站起来,咬牙问道。
弥撒笑了,“我就是看她累了,让我的影卫带她找个好地方躺躺。”
冥姬崇拜那么多年俨姬,这时终于恼怒失控的神色竟是与她同出一辙,咬着牙啐了声,“弥撒!你到底想干什么?!”
弥撒好整以暇,在太师椅上坐下。
“冥姬,冰格。”
那一声冰格已经久违,冥姬颓然坐下,喃喃道,“为什么……”
弥撒蛮不在意地笑笑,道,“你长姐来了,就在北天门,一人一剑,打残了我族守门天使。”
冥姬一怔,莫名紧张起来。
弥撒道,“全族武羽已经得了令,加急汇集北天门,务必拦截俨姬。她犯的是擅闯重罪,必定是当场处死。”
冥姬不作声,就是凝视他,在等他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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