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血,但仍奇异地显得很斯文干净。
「你看,白克长得这么大了。」他说,伸出手,德雷尔觉得他在比划的是一只牛。
「它是什么狗?」他感兴趣地问。
米歇尔爬上船走过来,他的脚在甲板上留下一步步血红的印子,一直来到他们跟前。「它是一只圣伯纳犬。」他羞涩地说,「从它还这么小我就喂养它,现在它都长到这么大了,真的很快,不是吗。」
你比划的个头儿足有两只圣伯纳这么大,德雷尔想,而且印象中一个星期前白克才只到他的膝盖。
「有恶魔上了船吗?」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几人抬起头,一个棕发男人正攀到船上,他的容貌俊秀甚至有些青涩,可是眼中沉满晦暗与杀意。他说话时正看到甲板上的血脚印,接着把视线追踪到米歇尔。
「晚安,艾瑞!」德雷尔高兴地挥手招呼,艾瑞点点头算作回礼,他打量了一下几个人,判断出这仗还是不打为好,便一声不响地进入舱里,想找个地方睡一觉。
另外几人坐在那里,直到启明星升起,陆续有人爬到船上,每一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强悍之徒,他们经过估量后做出了艾瑞同样的判断,和平相处,他们才有更多活命的机会。
威廉一直在等待,先是一个漂亮的黑发男人上了船,接着是跟在他身后的其它人,最后是奥雷。
威廉的瞳孔收缩了一下,紧盯着那个看似柔弱的黑发男子,可那种紧绷很快被奥雷打破了。看到朋友平安无事,他露出一个微笑,「可以开船了。」
「上帝说我们可以走了!」德雷尔嚷嚷,纳尔一刻不停地走向驾驶舱。
船很快驶离了海面,德雷尔站在甲板上,远远看着那黑色的海岛,天空低沉沉地压在上面,阳光刺不透那黑暗,只混合成了一片暧昧不清的色彩。
他低下头,甲板上血红的脚印已经干涸了,变成紫色凝结在那里。他把脚踩上去,小心地顺着它走回去,像在小时在雪中跺大人脚印的玩闹。威廉从窗户外看过去,正看到那个漂亮的疯子在朝阳下咯咯笑着,玩着他的游戏。
尾声
船上没剩下几个人,所以空间十分宽敞。
安德列弄了个躺椅,带着副遮阳镜,慵懒地做日光浴,浪涛平静地摇动着甲板,这让他很快进入了半睡眠状态。
船上的喇叭里正大声唱着着「我们一起来狂欢,宝贝」的强劲摇滚,接着它嘎然而止,变成了诡异的古典乐。
「哦,是瓦格纳。」安德列咕哝,「谁在发神经,嫌最近船上太消沉吗。」
——虽然每一个都是凶戾之徒,可一路上大家相当意外地井水不犯河水,像群守法良民,连宗小小的打架斗殴事件都欠奉。
「嘿,喜欢这曲子吗,安德列!」罗非兴奋地声音和嘈杂的脚步声传入耳膜,「多有大风暴来临前的感觉呀——」
安德列张开眼睛,看到一个挑染着金发家伙头朝下的脸,褐色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接着大约是因为太紧张了,他按着躺椅的手一使力,那脆弱的东西整个翻了过来,安德列狼狈地跌到了地上,罗非手忙脚乱地扶起他,一边抱怨椅子平稳性能差。
「行了,罗非,」黑发男子叫道,「你就那么想被我宰了吗!但抱歉我没那么来者不拒,所以你最好给我滚远一点!」
他沮丧地把躺椅摆好,躺回去,不理会身边露出被抛弃小狗一样表情的男人。这个年轻人眼中的光芒依然锋利,可是却深深沉入了一种阴冷与杀气,不再是他中意的对象。
这该死的船上没有一个他中意的家伙!
船只平稳地行驶着,纳尔是个奸船长,也许除了船他还能带领运气——一路上风平浪静,生活惬意。
安德列换了个舒服点儿的姿势,耳畔隐约传来船舱里德雷尔长篇大论的声音,也好,就当催眠曲吧。
「不对不对,」疯子像在反驳什么人,「为什么我们杀他们?为什么我们进监狱?为什么我们这么高兴?」他开心地发表着他的高论,「为什么我们杀人?因为我们经过或不经过考虑,觉得那么干比较奸;为什么我们进监狱?因为少数服从多数,我们打不赢社会怪物,所以就被送进来了。但思想、以及灵魂是不能被扼杀的,所以他们只能以各种方式摆布我们的ròu_tǐ,比如死刑和监禁!我们为什么这么高兴?」他咯咯笑道,「因为将要迎接外头等着我们的更大的暴政吗,伙计们?真不知道你们在高兴什么。」他像被计算机控制一样迅速收敛笑容,动作夸张地叹了口气。
威廉走进来,说道,「卫森,去做饭,我饿了。」
坐在墙角擦枪的男人抬起头,那头黑发下让人惊艳的秀美脸蛋刚上船时给他惹了不少麻烦,但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会靠近他三米之内。
「为什么要我去做饭,」他冷冷地说。
「因为这里只有你做的饭能吃。」威廉干脆地说,德雷尔停止了他的长篇大论,迅速冲这边的话题插口道,「不对不对,威廉,卫森是个做饭的天才呀!我可以负责任地说,卫森,你的厨艺像你的枪法一样好,无论是当厨师还是当杀手都是对你另一项才能的巨大浪费——实际上我很想吃意大利面——」
「我想吃披萨。」威廉说。
「德雷尔,我找到一张你的敕令。」奥雷走进来,手里拿着张印有内容的白纸,他之前正在摆弄保险柜。
「哦,别管它。」德雷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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