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渊锦收剑,见礼。
他本就是这样的人,在并未真正拔剑时,永远一丝不苟,有礼周全。
“长青可是好些了?”
“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灵气也不再流失。”
楚渊岚揉了揉眉心,这几年,他确实担心的要命。然而身为隐仙宗掌教的他在旁人面前实在不好露出疲态,也只有对范渊锦这位师从一人的师兄才能吐露些真切的担忧了。
四年前看到微衍突破了筑基回来时,他本是高兴的。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回门派不到两个月,他竟然会因为灵气缺失,j-i,ng气神受损而昏迷。
顾不得举行到一半的拜师大典,他匆忙赶到微衍为了巩固修为而闭关的洞府。然而,隐仙宗半数长老聚在一起,却依旧对微衍的昏迷束手无策。直到几日后微衍自己醒来,才说明了昏迷的原因。
凤凰真血?
这简直是……
那时候他的心情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言说。说他对叶微衍的身世完全没有芥蒂?又怎么可能。他的爱人被他人所迫诞下的孩子,纵使如何像沐瑛,也改变不了他身上流淌的另一半血液。
可是,当十六年前他在树林中找到那个小小的、软软的,脸色苍白到仿佛只要稍一用力就会逝去的孩子的时候,他又怎么可能讨厌的起来?
那时的他们已经发现了那个用凤凰一族的j-i,ng血发动的传送阵,本以为是凤弘深舍命带着两个孩子逃离,却没有想到,身为人父的他竟然那么残忍地用自己孩子的性命来换取自己的生机。
既然一点都不爱这两个孩子,那么又真的喜欢沐瑛吗?
那时候他对沐瑛的所有情感似乎都转移到了那个小小的婴儿身上,所以不顾一切地救回了他,然后一点一滴地看着他长大。
没有了凤凰族的血脉,这只是沐瑛的孩子,不是吗?
他怀着这一点私心收他为徒,以这世上最亲密的关系之一来取得抚养他的资格。
曾经那个脆弱的生命渐渐长成了如今风华绝代的模样,在叶微衍身上,他已经找不到沐瑛的痕迹了,然而,他却真正疼爱起自己这个唯一的弟子。
所以,在得知微衍是因为凤凰真血的原因而昏迷的时候,他第一个反应不是厌恶,而是愤怒,愤怒那个死去了十六年的人在伤害过微衍一次后,竟然还要伤害他第二次。
如果微衍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又哪里会经受这么多的痛苦?
好在,知道了原因的他们终于在师门典籍中找到了暂时的解决办法,而余下的问题,以微衍的天资亦不难克服。
只是,如今,他还在担心另一件事。
“师兄,叶泽又去找师祖了吗?”
范渊锦颔首,同楚渊岚一道负手站在崖边,望着底下的密林。
“他本是你的弟子,如此,当真合适吗?”
“师祖既有心教导,我等又何必阻拦?”
他的剑道,亦是自己一点一点摸索出来的。楚泽不愿意接受他当然也不介意,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道。更何况,“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于剑之一道上,他已经给了楚泽他能给的最好的东西,领悟与否,就看他悟性了。
不过师祖——
“师兄,师祖也是好意。”
楚渊岚感受到了范渊锦的“杀气”,原本凝重的心情也不由得有些放松起来。
说起来大概是因为师兄总是板着脸的关系吧,自家那位不着调的师祖尤其喜欢撩拨师兄,而师兄对师祖的耐性也在那一次次逗弄中消磨殆尽,以至于两人见面,常常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会变成师兄提着剑把师祖追的满山跑。
这样想了半刻,楚渊岚忍不住笑出声。
范渊锦对自己这位师弟的宽容度显然比师祖高多了,虽然知道楚渊岚大概想到了什么,却没有丝毫恼怒,而是用那双较之常人更为明亮坚定的眼睛注视着这位几乎可以说是由他看着长大的师弟。
于是楚渊岚渐渐收敛了笑意,表情变得沉重。
他移开视线,不敢同范渊锦对视,盱眙而立,目光似乎在追逐天际的流云。
“师兄,我怀疑叶泽就是阿泽……”
尽管没有看到那标志着凤凰一族身份的南明离火,可是那与凤弘深略有几分相似的容貌却让他有些怀疑。
“师弟,你当知道南明离火可是号称‘永不熄灭’的。”
范渊锦知道楚渊岚的心结所在,可是,永远跳动着金色火焰的双眸,本就是凤凰一族的象征。
他并未在叶泽身上看到这样的情景,更为在叶泽身上感受到任何不属于人族的气息,想来,该是师弟多心了。
楚渊岚一怔,微垂了头。
“也是。”
大抵是,自己又魔怔了吧。
因为微衍突然出事而想了太多东西,竟是怀疑起一个同凤弘深毫无关系的孩子。
明明关于新弟子的身家背景都已经调查清楚送到自己的案头了啊……
楚渊岚摇了摇头,似要把脑海中那种不知名的感觉甩出去。
“师兄,抱歉。”
拿这种毫无根据的感觉来打扰师兄,自己还真是……
“无妨。”
错过了真相的楚渊岚就这样放下了对叶泽的关注,而早已知晓叶泽身份的商时序却不会。
只是,如今的他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又运转了一个周天,他略微吐了口气,敛息入腹。
凤凰真血对灵气的掠夺终于在师父和几位长老的努力下同他的修行速度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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