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明无所谓,甚至挺喜欢这种干脆,但对方是杨靖波,他就有些失落。
我刚才太冷淡了,他想,做完检测,如果没事,就跟杨靖波提议把关系定下来吧,然后合租一个大点的房间,吃喝上也能省下不少。姜勇那边还是算了,折腾不来。陪他到确诊,无论结果怎样都与自己无关,也算是为这几年纠结的感情画个句号。
但如果得病的是自己──陈宝明勾起肩膀,脚步更快──就离开这里,回家去。
他一路哆哆嗦嗦,连蹦带跳,回到屋里已经接近夜里2点。陈宝明拎着毛巾牙刷洗面奶进卫生间洗漱,正撞上主卧大姐的儿子从里推门出来,冲他腼腆一笑,眼里还带着慌乱,攥着手机的手不自然地晃了两下。
陈宝明以为他起夜,关上门嗅了嗅才发现卫生间里没有尿骚气,倒是有股细细的腥味。他了然一笑,想这小孩年纪不大,发育倒蛮好,估计憋了很久了。自己在这个年纪,别说shǒu_yín,连遗精都不知道是什么,傻乎乎地过了一年才明白些人事。
他记得何蔡清一半怜惜一半嫌弃的表情:连撸鸟都不会?可怜东西。
十几年过去了,自己不仅会撸鸟,还会捅pì_yǎn了,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何蔡清肯定没捅过pì_yǎn,不过他也不用捅这地方。陈宝明算算,按上回何蔡清说的日子,估计他老婆已经把娃生出来了。
自己却连个正经对象都没有,陈宝明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想找女人,没意思。他很清楚,自己这样的条件,就算不是同性恋,也很难找个合心的女人,反倒因为同性恋,自己活得更自由。
他擦干脸上的水珠,看着镜子里那张略显平淡的脸,笑了一下,“比以前好看点了。”
尽管五官没变,皮肤依然黯淡,但眼里的神采比以前明亮多了。陈宝明知道,这都是因为杨靖波。
他灌了壶热水带回屋,坐在床上一边烫脚一边等着检测结果。
一条杠,阴性。陈宝明舒了口气,不算意外惊喜。其实,他一直隐隐感觉自己没事,现在有了确定结果,就跟吃了定心丸似的,心里更舒服。
陈宝明一激动,给姜勇拨了个电话,没人接。
深更半夜的,估计人已经睡了。陈宝明没多想,倒了洗脚水,撒着两只暖烘烘的脚丫子爬上床。
然而,八百米之外,姜勇正坐在黑暗里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一条未接来电,心情复杂。
他从安全通道一路走下来。黑乎乎的筒子间里只有手机微弱的光跟着他凌乱的脚步上下飞舞。橡胶鞋底拍打在水泥地上,劈劈啪啪的声音四散,砸到墙上再弹回来和下一波声音混杂在一起,吵得他脑袋都要炸了,心突突跳个不停。
姜勇把车开到大楼对面的巷子里,正冲着门。不多会儿,他就看见那俩野鸳鸯一前一后地走出来,站了几秒,便分头离开。
两人姿态一致,低着头,急匆匆地,好像前方有什么要紧事等着自己。只有陈宝明,走到马路这边后突然停下,回头看了一眼。
“妈的,”姜勇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脏话,“打野炮还打出爱来了,看你妈x啊。”
他驶出小巷,一直偷偷跟在陈宝明后面,跟到路口才一踩油门,从他身边超过去。
深夜,路上车少,姜勇开到80公里,窗外的风呼呼地里灌。他还是觉得闷,就跟被谁掐住了脖子似的,从喉咙到胸口,都疼得不行。他知道,掐他脖子的那个人就是陈宝明。
脑子里,自己已经在三环上掉头,提速到120,冲回去,堵在陈宝明面前,嘶吼着你害死我了你个臭傻逼我要被你害死了!我现在就去马路上被车撞死我要死在你面前我要你他妈的记我一辈子我要让你永远忘不了我我要让你爱我一辈子!
但实际上,自己还坐在车里,把着方向盘竭力控制颤抖的双手,眼睛模糊也只能用力眨两下甩掉多余的眼泪。
没种。
以前,姜勇觉得这是“成熟”的表现,现在,他终于承认,其实自己一直都是个很没种的男人。
他仍记得五年前,在去面试的路上,收到陈宝明的短信:我走了,有缘再见。前一刻,他热得像狗一样伸着舌头喘息,下一刻,遍体生寒。
不出意外,面试一塌糊涂。从笔试到二面,他的表现一直很优秀。二面结束后,部门负责人甚至“承诺”道:我们会尽快把你的工位准备好。
面对他们脸上不加掩饰的失望和疑问,姜勇没有任何解释,他也无法解释。自己无能,这是事实。
陈宝明走得很彻底,只有空气中还留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
姜勇在楼下的垃圾桶里找到了几袋被他丢掉的东西,烂掉的衣物、起卷的杂志、残缺的文具、充电器之类乱七八糟的,跟其他生活垃圾一起闷在塑料桶里,被夏日午后的太阳直射几个小时,散发出浓郁的腐臭味。
他挑挑拣拣,整理了一袋,拎回楼上,放在卧室的角落里。每天来来往往,眼尾不时扫两下,却又进不到心里,直到搬家的时候,才彻底扔回楼下的塑料桶。
他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也没有想过去问陈宝明一句“为什么”。走就走吧,说实话,少操心一张嘴,他挺轻松的。
后来,他断断续续谈过几个,但还没深入到正式关系,就烦了。说起来,只有陈宝明和他维持的关系最长,最后,也莫名其妙地断了。
那一晚,他也坐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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