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痴凝望着月亮,那冷银的色彩、披泻的优雅,美得让他起鸡皮疙瘩。
“我变成吸血鬼了吗?”他问,这就是吸血鬼的感觉吗?
“是的,人类眼中可没有这么开阔的世界。”埃尔弗说,站在他身后,“感觉到了吗,杰拉尔德,你将是一个猎捕者。”
青年的身体轻颤了一下,埃尔弗抓住他的手臂,“来,你该尝尝鲜血甜美的味道。和人类那些杂乱的食物绝不可相提并论。”
青年猛地把自己的手臂抽回来,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埃尔弗纵容地回望,这是正常程序,要他把思想从一个人类转移到猎杀者上,还需要时间。
“别紧张,我的杰里,”他柔声说,“现在,也许你愿意去参观一下我的庄园,我们连夜离开这里,我猜你肯定不想白天出现。”
杰拉尔德沉默着,他还没有从变成血族惊异的感觉中恢复过来。他的注意力又被脚下的草地吸引走了,他看着草叶上纤细神秘的脉络,上面有正在成形的露水。然后他又清晰听到城堡中人们私语的每一句话,还有不知哪个房间中情欲的喘息。
再然后,清寒夜色中遥远的某个地方,田鼠在田野中急速地掠过,一只猫头鹰从空中扑击而下,精准地擒住了它小小的身体。它剧烈地挣扎着,血肉和骨骼相碰撞,它掠过一处农庄,一个农奴正在沉睡,含糊地说着呓语。
仿佛亲眼看到一样清晰。
他有一种强烈的离开这里,去深入那深沉夜色的冲动,却感受那无人空气中的清寒,那生机勃勃的夜!
独自一人。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纵容的埃尔弗碰了碰他,他才反应过来时间已经不多了,他走进大厅,一时也想不出该做些别的什么,只能心不在焉地告诉主人家里发生了急事,并告了辞,坐上埃尔弗的马车。
车轮滚动着,杰拉尔德紧盯着窗外的夜色,没有反抗或斥责,总会有的,埃尔弗想,但不是现在。这会儿是美妙的享受时间。
过了大半夜,马车在一家庄园前停了下来,杰拉尔德惊讶地看着它,“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庄园。”他说,这个庄子和奥尔弗家相隔,只知道主人是个孤僻独居者,想不到竟住着一个吸血鬼。
“我偶尔会回来住。”埃尔弗说,两人下了车,黑发男子把他引入城堡中,天边已升起了启明星。“该休息一下了。”他柔声说,手里拿着烛台,带他走入深深的城堡。
这里看上去古旧而森冷,杰拉尔德好奇地感觉那松动的墙壁和窜过的老鼠,若是以前他也许会觉得可怕,可是现在只觉得有趣。埃尔弗注意到他看着自己手中的烛台,解释道,“这是人类的习惯,杰拉尔德,我们要充分保留人类的姿态,因为这正是猎食的乐趣所在。”他说完,已经到了走廊的尽头,他推开面前沉重的木门。
门被缓缓打开,里面溢出一股书本和霉菌的味道,像是久未经惊扰。埃尔弗走进去,没有惊动一点声音,烛光化开了一小片漆黑,其它的地方仍沉在黑暗中。这是间卧室,壁炉一片冰冷,墙上挂着不知是哪个祖先的画像,冷冷地看着这对不速之客。
挂着华丽帐幔的大床倒更像个装饰,杰拉尔德一眼就看到地上的棺材,他缩瑟一下,停下脚步。埃尔弗转过头,“这是睡觉的好地方,杰拉尔德,我的房间就在隔壁。”
青年不安地看着他,埃尔弗笑了,“我保证明天会亲自叫醒你。”
杰拉尔德迟疑地走到棺材旁边,它看上去经过精心的打扮,里面铺着白色的丝绸,上面的花纹繁复而精细。他退了一步,他记起吸血鬼是一种应当被钉上木桩的魔鬼,他们靠吸食活人的血液过活,永远上不了天堂,甚至地狱也不会收留他们。
他们是留在人间的恶魔,为上帝所不容,所以他们一旦接触到阳光就会魂飞魄散。他们拥有永恒的生命,却也永远注定只能在黑暗中靠杀死别人而存在,身负罪孽,无法接受阳光的抚触。
他后退一步,恐惧地看着那个棺材。他怎么能睡到这里面去!?
“不,我不能——”他说,埃尔弗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进去,天就要亮了。”
看到杰拉尔德还站在那里不动,他不耐烦地说,“你是不是要吃点东西再睡?我可以叫一个仆人进来。”
金发青年连忙摇头。“一定要睡在棺材里吗?”他用恳求的语气说。
“并不是不睡在棺材里你就不是吸血鬼了,”埃尔弗说,“最初使用棺材是为了方便隐藏,当然现在也是,而且它可以有效地阻挡阳光。”
他看着他,好一会儿,杰拉尔德终于屈服了,他慢慢躺进棺材,眼中透着恐惧,埃尔弗毫不客气地盖上了盖子。他知道他会有什么感觉,棺材会带来黑暗,而喜爱黑暗是他们的天性,躺进去前他会习惯性地会有点害怕,可是他很快就会感到体内新生的与人类截然不同的天性,并且愉快地睡着。
他在外面呆了一会儿,里面的青年并没有什么反应,这让他感到满意,不枉他早早赶着准备好他的棺材。
他拿着烛台无声地离开,把门带上。他也该睡了。明天他还有一个有趣的课程要上。
杰拉尔德张开眼,天黑了,他知道。虽然这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可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外面如水的夜色正在呼唤他。他抬起手,把棺材的盖子推开。
埃尔弗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正漫不经心地把玩他袖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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