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契合在一起。
自那以后,李今朝每晚都会来看他一次,还特别体贴的从厨房顺一些食物过来,尽管璧笙少爷已经派丫鬟给他送过一次饭食了,石诚仍旧会风卷残云般吃得干干净净。
也许是因为他吃得多,也许是因为璧笙少爷和李今朝给的好药,也许是因为他心无旁骛专心养伤,他恢复得相当好,后背这么重的鞭伤结痂愈合之后,竟然只留下淡淡的粉红色印痕和一些几乎微不足道的凸起肉芽,石诚原本还以为那些纵横交错的丑陋伤痕会跟着他一辈子的。
遭逢此变故,石诚并没有多大改变,依旧是那副低眉顺眼温吞吞的性子,依旧是来者不拒的干活,依旧对他看不顺眼的事物冷眼旁观。那个逃走的新娘再也没有被找回来,管家元禄带人去新娘那穷困潦倒的娘家闹了一番便不了了之没了下文。但二姨太仍旧不死心,又遣了媒人四处去物色姑娘,对冲喜这件事非常热衷。
火凤堂每天下午在祠堂临时搭建的戏台上表演,昆剧戏服华丽,唱腔优雅婉转,元家庄本就闭塞,娱乐节目不多,这种新鲜的剧目引得元家庄所有男女老少兴致勃勃的每天扛着自家凳子去赶场。
这一天,用完午膳,周璧笙照例开始伺候元清河吞云吐雾,石诚看这架势,知道下午这里没他的事了,收拾干净餐桌,掩上门便离开。
石诚也去了祠堂,他原本对戏剧没有多大兴趣,只是李今朝身边那个负责给他梳头的小倌发了烧,爬不起身了,让石诚去帮忙。
听说今天是火凤堂最拿手的剧目,也是“金陵玉牡丹”的成名剧《牡丹亭》,离开场还有一个时辰,祠堂外已是熙熙攘攘挤满了人,石诚看到二姨太和元老爷也坐在最前头。
石诚走进后台,见李今朝已经上了妆,戴上了假发,他看到镜中那张画满浓烟油彩粉嫩嫣红的脸,愣了愣,他以为李今朝唱的一定会是小生,却没想到,李今朝竟然唱的是青衣。
“怎么?我脸上有很奇怪的东西吗?”李今朝在镜子里冲他笑了笑,“把我的烟袋递过来。”
石诚拿起他的银烟袋递过去,李今朝对着镜子,熟练的擦燃火柴,美美的吸了一口,柔声道:“来给我梳头吧!”
石诚不声不响的站在他身后,举着梳子愣怔了片刻。镜中那人明眸皓齿青丝如瀑,柔顺黑发在檀香木梳的梳齿间流泻,便也沾染上了淡淡的檀香味,几乎让人迷醉。
“伤可完全好了?”李今朝在烟雾里舒服得眯起眼睛。
“好了。”石诚老实回答。
李今朝突然站起身,凑近石诚耳边吹起般的说道:“那……欠我的人情债,该还了吧……”他说得极轻,带着暧昧的气息喷吐在耳垂边,任石诚这般迟钝的人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李今朝在他脸颊上轻啄一下,复又坐下:“今晚二更,来我房里,我等你。”
脸上的滚烫自被他亲吻的那一处向外蔓延。
不等石诚想出理由来推脱,另外几个火凤堂的角儿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他不好再说什么,缄口不再言语。
整场演出,石诚也没有心思看,只是站在角落里目光复杂的看着那人。
那人乌发如瀑,一双细长勾人的凤眼流光溢彩。
那人粉面桃花,五官柔美细致顾盼生辉。
那人一袭红衣,裙裾拽地,衣袂翩跹,身姿绰约,宛如胸前绣的牡丹开得如火如荼。
那人看着他的时候,眼中有的只是可以溺死人的温柔。
那人用圆润绵软的唱腔唱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那人完美得好似不该存在于这世间一样。
喜欢他吗?好像又谈不上。石诚在心里问自己。
那样一个石诚必须仰望的人,他的眷顾,小小一块石头,应该如何承受?
花落水流红,闲情万种,无语怨东风。很久以前,石诚听过的一句戏文,直到现在,他才领悟到其中的意境。
或许,他只是图一时新鲜而已,这元家庄又小又闭塞,着实是没有什么乐趣的。在金陵城,这样一个人物,他的身边一定不会缺乏情人吧……
好似可以感觉到他的内心挣扎一样,那原本正与柳梦梅情意绵绵的杜丽娘,突然回转身,冲石诚轻微眨了眨眼。
这一晚的月色并不明朗,倒是满天星辰璨如宝石,将整个夜空点缀得熠熠生辉。石诚伺候两位少爷睡下,便依约来到李今朝住的客舍门外。
总要跟他说清楚,他石诚一介小小人物,这份恩宠,实在无福消受,希望他可以另觅佳人做伴,不再为他挂心。
举起敲门的手又颓然放下。
门吱呀一声开了,石诚愕然抬头,正对上李今朝满是笑意的眼睛。
“走吧!”李今朝拉着石诚,这才发现他已经换上了轻衣布鞋,烟袋锅子挂在腰间闪着银亮的光,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去哪里?”
“踏露。”李今朝回头对他神秘一笑。
修长纤细的手指,却分外有力的握着他的。石诚只是一味的被他带着,不觉间已经出了元家庄,来到湖边。
这湖并没有名字,附近几泓山泉水汇聚进来,因着源头活水,湖水倒是异常清澈。元家庄的居民吃的鱼,都是从这湖里打来的。
岸边有一座渔民们平常用的栈桥,栈桥边栓了几叶扁舟。
李今朝拉着石诚,乘上小舟,便放开绳索,划开了桨,小舟无声无息的在平滑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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