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慕容白并非他表现出来的这样胸有成竹,他在涉及到家人的问题上往往踌躇,之前让沈方轻不要报告就是为了避免被扰乱心思。如今见慕容殷完好无损,还来不及高兴,就被吴丞相威胁,真是杀了对方的心更胜往日。
但是,杀了对方就能救下小殷吗?
这时,他忽然感到有人拉了拉他的手,是车厢里的无争。对方轻轻拉了一下他的手,像是在说“不要担心”,接着就从车厢里消失了。
慕容白忽然间心中安定下来,对方碰他的时候就像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时间夜色温柔,岁月静好,孙吴也不过是纸老虎,一戳就破。他站在车顶上,悠然微笑道:“吴相,若你非如此不可,我有的是时间陪你。不如我们就保持这个姿势,先聊聊我说的’选择’吧。”
如果说刚刚他的风度还是硬撑出来的,如今他的气定神闲便感染了周围每一个人。
吴丞相迷惑地盯着慕容白,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能够突然之间有如此大的改变,仿佛破茧成蝶。他手上的刀紧了紧道:“你是不想要你妹妹活着了么,太子殿下?!”
慕容殷头努力后仰,躲开了吴丞相收紧的刀子。别人觉得局面已定,她这个人质可没法那么快放松下来。慕容白到底怎么回事,她还在别人刀子底下呢!
她琢磨了一下,忽然灵光一闪,摸到了手腕上的机关。她之前可见识过这玩意儿的厉害,s,he掉一两个人头不是问题。慕容白这么镇定,是不是暗示她是时候用上杀手锏了?
她悄悄调整了一下手腕的方向,确认□□一发出来就能杀掉吴丞相,只要按下机关,这个老东西就会永远从世界上消失。
她随时可以按下那个机关。
但是,真的要杀了他么?哥哥是不是还需要这个老东西再活一阵儿,好完成他的计划呢?
另一边,慕容白已经彻底开始谈笑风生,和颜悦色视威胁于无物。
“二位丞相,我相信二位并非另有所图,只是被叛军吓坏了,这才出此下策。现在一切都解决了,回去吧!白以为,大都还是离不开两位丞相的。”慕容白诚恳地劝说道。
孙丞相扑哧一笑:“这么多人,哪容得我们不回去。太子,只怕我们一回去等着我们的就是围剿,还要把我们两个大j,i,an臣的脑袋挂在城楼上示众!”
慕容白道:“岂敢!白刚刚也说,大陈没有什么j,i,an臣,有的只是长年累月的陈规陋习,那正需要您二位来肃清啊!”
孙丞相明知对方说的全是假话,仍然忍不住心中一动。这不怪他,毕竟慕容白刚刚的所作所为皆如天神,此时却在他面前低头,苦苦请求,怎能让人不动心?
“别骗人了。”吴丞相却冷冷道,“我们本就是你眼中钉,r_ou_中刺,你如何可能放过我们?就算你愿意放过,太子,你还不是大陈的皇帝呢!”
慕容白被他说得面色一沉,确实,他并不是大陈的皇帝,这是他之前和无争讨论时想到的唯一一个缺憾。
他道:“吴相,白本是真心实意,谁知你却如此揣测。”
吴丞相道:“太子,莫怪本相想得多。若本相孤家寡人,依你又何妨,但本相却有家人,不得不提高警惕啊!”他说罢,神色一厉,用力握紧刀道,“太子殿下,莫要多说,放我家人离去,你应是不应?”
慕容殷神色镇定,此时听到自己小命堪忧,心道不能再为别人着想了,她的手指在机关上停留了一会儿,一咬牙按了下去。
吴丞相久未听到回音,心中一沉,忽听手下慕容殷身上传来一声异响,那是一声尖锐的破风声,同时看见一样模糊不清的东西向自己的面门而来!
他心中惊惶至极,又悔又气,心道我命休矣,玩命把匕首向慕容殷刺去,却发觉手臂被人架住。
却又见一道y-in影朝他直扑而来,在他面前落下,与冲他面门而来的东西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消磨声,碎屑四ji-an,嘣在人脸上生疼。吴丞相这一呼一吸的功夫,背上已经被冷汗浸s-hi,睁眼只觉得身在冥府,再见到家人甚至叛军都颇感亲切。
他喃喃道:“老夫没死?”
确实没死。只见他面前竖着一把剑,就是这把剑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击。持剑人一手按住吴丞相的手,另一只手按着剑,两只手上青筋暴露,在他身边用力喘着气。那人头发凌乱,铺在满是决心的脸上,汗水顺着脸颊流下,他起身擦了一下,抬脸笑道:“太子殿下,不负所托。”
那是姬无争,天下第一剑客。
有传言他闭目家中坐,叛军大帐中元帅便被飞剑夺魂,却不料这凶神救人也是一把好手,以一己之力将局面从死路拉了回来。
趁无争对付吴丞相的工夫,沈方轻扑过去把慕容殷带走,落在慕容白的车上。他正要请功请罪,听无争这样说,刚刚高涨的好感又落了下去:这家伙能不要抢别人台词么?
慕容白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若非是这个时间,他绝对不会再把目光从无争身上移开。
“孙丞相,吴丞相,大局已定。”他一字一句道,“回去吧。”
孙丞相沉默了半晌,站起来弯腰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太子殿下。”
吴丞相呼哧呼哧喘着气,经过刚才一次仿佛苍老了几十岁,一瞬间变成了耄耋老人。他在家人的搀扶下最终道:“老夫要陛下的承诺。太子殿下,你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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