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担;录了这个学生,是学校的负担。”虽然这个社会已经慢慢的减少对残疾生的歧视了,并一再的出台各种政策来保护残疾生的权益——但人人心中都明镜似的,谁都知道现实是怎么一码子事儿:从他们的生理结构和正常人不同的那天开始,他们和这个社会的关系,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个学生要是成绩不好还好说,要是成绩很好,可怎么退啊。”唉,真惨。别人是为伊销得人憔悴,我销也销了,憔悴也憔悴了,但“伊”到了我这里就颇有值得人玩味的地方。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就我摊上这样的事?有的时候,我就能大白天产生幻觉,仿佛看见那个叫冉奕啸的男生,在高空中冷笑着看着我。“看吧,看吧,你拿我没办法吧。哼哼。”
所以,我只能祈祷这个学生考得很差,根本就没有上档。这样,我就算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可以圆满得完成任务了。
7月25日。
入住录取现场。
我们就像大熊猫一样,被严格得保护了起来。
我终于明白李主任希望参加招生工作的原因了。这是一种绝对的权威感,至高无上的权利表现。鼠标轻轻一点,一个人12年的努力就这么被肯定或者否定了,或者,可以更严肃的认为,你小小的一个选择,就决定了一个人一生的命运。就在你的一念之间——几个家庭在通知书收到的一瞬间欢腾起舞,几个家庭在漆黑的夜晚抱头痛哭——对于身为小知识分子的我们来说,这个感觉是一种豪华的体验,奢侈的快感。
也许,我这个体验和快感要建立在一个名叫冉奕啸的学生的身上。
从第一天录取开始,王主任就对我格外的关照。他暗暗的知会我,那个残疾生打过那个电话以后再也没有来过电话。所以他们也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考的怎么样,“压力不小啊,小伙子。”王主任拍拍我的肩膀。
我心中一跳,压力从肩膀转移到了心脏。这样渺茫的战役啊,连对手的牌都不知道。我还是不死心,希望能从唯一的电话里了解到哪怕是一点信息:“主任,那个学生在电话里说什么了,你可以告诉我吗?”
王主任认真的看着我,突然我感觉他是忧伤的。
也许是他有几分沉重的语气吧,让我感觉这个象法官一样严肃认真的人,竟也是伤感的,莫名的伤感。
“他只反复的说一句话:老师,如果我今年考不上,你就把档案退给我,我明年再考……”
莫名其妙的,我觉得心里堵的慌。
然后,那个在高空中冷笑的冉奕啸不见了,代替他的是一个永远有着忧伤目光的男孩,远远的,静静的看着我,紧闭的双唇将所有的灯火锁在了心里。
我无端有了一种渴望,我想看见这个男孩子。
我想看见这个男孩子!哪怕就是一份小小的档案,一张失真的照片——那个电话折磨着我,折磨着整个招生小组的成员,不知道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大家仿佛都在等待8月6日这个时间的到来……
8月6日。
和很多的清晨一样,阳光灿烂。
当我走进录取现场的时候,迎面扑来的是一阵齐齐的惊呼。真是奇怪的早晨,这么多天以来,招生老师的神经都已经被磨的如铁丝一般,刚硬无比,怎么还会有这样的感叹?我用一种迟钝的目光看着大家聚集的地方——嗯,他们都集中在我录取的机子跟前,都在……
嗯?
都在我工作的机子跟前?
我进来后,大家的目光又都集中在我的身上——那种齐齐的,复杂的目光。
我大概能猜出怎么回事了。“怎么了,天津的信息下载了?遇到困难了吧。”我强笑着说。
出奇的大家并没有争着说话,坐在我位子上的赵老师慢慢站了起来。“你来看吧,冉奕啸的档案过来了。”
……
我的反应有点迟钝。
冉奕啸的档案过来了——
“来看看吧……真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家又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向荧光屏。
淡淡的,莹绿的表情。
我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情在看着冉奕啸的档案。平板的宋体字在一点,一点勾画这个人的形象。
“天津市第一名。” (注:)
“1998年天津市三好学生。”
“1999年天津市优秀班干部。”
“身高:1米81。”
“2000年车祸导致高位截肢,无左下肢。”
照片上的那个男孩子静静的看着镜头,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在我无数个关于他的真实或是虚幻的梦中他都不曾这样的美丽过,以至于我甚至怀疑也许现在才是一个梦境。他是那样的美貌,以至于哪怕是这样恶劣的照相技术也不能掩盖他的光芒。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我们,看着镜头后面的摄影师和计算机后面的招生老师,看得我们的心,突然都噼啪噼啪的碎了。
旁边有人在吸溜鼻子。我缓缓的转过头去,那个老师却躲开了我的目光。
渐渐的有人说话了,起初是轻轻的,然后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象暴风一般在小小的办公室里呼啸着。
“录他!!这么优秀的孩子都不要。咱们做人也做的太绝了吧!”
“怎么都说不过去!肯定退不掉!要了他吧。”
“天啦,怎么是这么让人疼的孩子啊。我都不忍心看了……”
“太可怜了……不要让他没学上啊……”
我几乎是机械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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