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的。
然而裴鲤没有醒来。
他的嘴唇微微张开,方便季琛用舌头在他齿列间舔舐。季琛吻着吻着,明明自己才是那个主动的人,竟也觉得头脑昏沉,喘不过气了。他似乎听到了什么细小的声音,但当他睁开眼,发现裴鲤仍然在睡,只是微微皱起眉。
温热的呼吸与季琛自己的交缠在一起。于是季琛什么都顾不上了。
他着迷地亲吻着裴鲤,不敢用力,也没有任何进一步的举动,性欲却在这种暖洋洋的舒适感中勃发起来。季琛不去理它,仍旧继续自己的动作——
直到被突如其来的关门声所惊醒。
季琛倏地弹起来,僵硬地扭回头。
他记得,房子的钥匙,除了房东、季琛和裴鲤本人,就只有同样在北海工作的裴绍林有。
他是裴鲤的父亲。
裴绍林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两节腊肉从袋口探出头来。
他也认得季琛,此刻盯着季琛的目光却透着疏远而陌生。
从门口的方向无法确定季琛的动作,但裴绍林显然起疑了。
季琛抓着毛巾的手指都要痉挛了。他勉强笑道:“裴鲤喝醉了……裴伯伯您,您要叫醒他吗?”
他一定是世界上最不擅长撒谎的人。
季琛看裴绍林的表情就知道了。
裴绍林没有当场发作。
他神色如常地招呼季琛先把毛巾放下,自己拎着腊肉朝厨房走过去。季琛逃过一劫,茫然地进了浴室拧好了毛巾,心下却越发地不安。
他还记得刚才的晚饭。裴鲤狼吞虎咽的间隙,看向他的眼神那么暖,让他心中安定,让他勇气倍增。
怎么才过这么一小会儿,一切都不一样了呢。
季琛直到走回客厅才发现这不安的来源。
裴绍林在翻看他忘在地板上的手机。
“小季啊,”裴绍林的声音有种奇怪的居高临下感,“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趟吗?”
季琛垂在身侧的双手抓紧了裤缝。
“前几天裴鲤打电话,说起你要增持的事,我就觉得不对。你也不是刚刚加入他们这个什么飞讯了,怎么突然就增持呢?
“我以为你是要把裴鲤踢出局,心想着不能够啊,你俩这不是挺好的嘛。
“嚯,大错特错了我。
“你是要抓着裴鲤的命脉,让他一辈子不得安宁啊。”
季琛几乎跟不上裴绍林的话。他从没这么想过。
他慌乱地解释道:“我们都没想到增持——我、我之前没说是因为那笔钱是、和解赔偿,我——”
裴绍林打断了他。他把季琛的手机递给他,界面上是季琛存在邮件草稿箱的二十多封情书。他绷紧声音问:“裴鲤知道吗?”
季琛呼吸一顿,立刻否认了。他能看出来裴绍林忽然有了底气。他还想说些什么,但裴绍林只是表情僵硬地看着他,眼神无声地谴责。
那个眼神太熟悉。
季琛像是被逼到了墙角。他感到呼吸困难。
他又回到了七岁的冬天。刘云声的父亲用相似的目光沉默地谴责他,刘云声的母亲用细针在他手臂上戳出一个个红色的血点。
那时季琛按照新老师的要求,浑浑噩噩地去参加刘云声的葬礼。
然后他就像是就从地狱一处走到了另一处。
他记得刘云声的母亲小声哭着,癫狂而平静地宣告:“一定是你害死我的声声。”
她尖利的指甲掐入季琛的手臂,季琛疼得几乎叫出声。他想起新老师的话:他们失去了孩子,很可怜的,季琛同学要好好安慰他们。
可他有点不愿意安慰这两个人了。
刘云声的母亲要求道:“你要跟声声道歉。”
她剥掉了季琛的外套,把他关在刘家的门廊前。
零下十几度的夜晚,别墅外没有人也没有灯。冷冰冰的、黑黢黢的世界,让季琛想起了刘云声在他身边慢慢变冷的样子。
在季琛冻得哆嗦、快要发烧的时候,刘云声的母亲就会出来看着他,怔怔地哭。她说:当时她的声声一定也是这样,被季琛剥走了衣服,活活冻死的。
但明明不是的。
季琛一遍一遍说着那一夜的事:对着警察,对着老师,对着母亲,对着刘云声的父母。他一遍一遍地说,巨细靡遗地说,就算害怕得发抖也带着哭腔重复着。
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有时候,连事实也没办法对抗偏见与臆想。
刘云声的母亲会在季琛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让他吃药,在暖气房里休息一小会儿,等他神志清醒之后又把他关出去,直到他认错为止。而刘云声的父亲就站在二楼的阳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
手脚都冻僵了,骤热骤冷的变化让大面积的皮肤淤血,季琛全身青紫交加。
他起初觉得很疼,疼得想哭,后来慢慢地就麻木了,不疼了。刘云声母亲的话语像噩梦一样萦绕在他耳边。季琛有时候浑浑噩噩,忍不住会想,我一定是做错了什么。
可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季琛的妈妈中间打来了两次电话,都是刘云声的父亲接的。季琛从头到尾只被允许说了一句话。他小声地答应着,说在刘云声家做客很好,他穿了新衣服和鞋子。
那些都是刘云声的。
刘云声的母亲把季琛打扮成刘云声的样子。她先是很开心,看着看着,却又生气起来。
她说季琛脸色太好了。
于是她拿了一根细针。
那根针就像是医院的针头。
她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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