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小巧简易,上面黏着几朵随处可见的橘色野花。她吸引男人,又足以让女人自卑,人缘次是正常的,因为她从来招摇放肆。
不知从何时开始,曾经资性贞淑的三姑娘如同换了个人似的,虽然相貌未变,可性情却变得与以前迥然不同。向来秉性贞洁的三姑娘不知从哪儿染了一种三月烟花般的轻浮。
只有庄翟知道,她是三姑娘,又不是三姑娘。
“咦?庄大哥呢?”三姑娘笑着问。她方才透出的那种笑声的,仿佛有人在那里胳肢她似的,然而,很奇异地,那笑声并不怎样出自心底。
柳晋轻声回答:“他去了城里,尚未回来。”
她抱着猫走近他,一转身就与柳晋并排坐在台阶上,仿佛她是这里的常客一般。“你就是庄大哥救下的孩子?”三姑娘劈头就问。
柳晋觉得三姑娘总是带着一种压人的气势,隐隐晦晦的,从远处瞧见就有一种兵临城下的感觉,更别说站在她面前了,仿佛一举手就散了架,一投足就乱了方寸。
她两支胳膊肘子撑在腿面上,两手托着腮,问道:“你穿着庄大哥的衣服?”
柳晋脸一红,像是心里藏着的不可告人的秘密被探去了一般。
三姑娘把一双漆黑的眼睛灼灼地凝视了他片刻,忽然说道:“庄大哥从没告诉你他是做什么的?”
柳晋稍微愣了一愣,如实回答:“没……没有。”
庄翟与他而言是神秘而且危险的,落魄的身影总有一种放浪江湖味道,庄翟从不说,他也就不多问。
柳晋忖度着,阿叔只是做摆渡的活儿,有时却会带回来些银灿灿沉甸甸的银子,那些银子就装在阿叔的破荷包里,砰地一声就这么被他丢在桌子上,仿佛他打心底把这些银钱看得不在眼里了,可后续那些银子就不知何去何从了。再有,城里有一处空宅,里边并未有人居住,可有人打理,阿叔偶尔会去那里瞧上一瞧。还有些时候,会有一位斯文稳重的人来找阿叔,他便会和那人一同离开,也从不告诉自己去向,通常约有二三日光景才回来。
柳晋看了她几眼,欲言又止,好似有话说不出似的:“那……那阿叔告诉你了么?”
“当然。”三姑娘接着他的问题,锋芒逼人地说道:“他本来是无牵无挂的,如今你来了,他倒是要在家忧柴忧米的了。”她的话语中倒有一些挑拨的意味。
柳晋被她问得不知所措,与其说是问,倒不如说像是诘难,来势汹汹的,让人有种难言的别扭,因为这位三姑娘并非像来唠唠家长里短或是聊些琐碎无关紧要的话,反倒是句句带着隐隐的火药味儿。
心头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即便这样也就算了,可为何自己又对她的回答如此在意?
三姑娘翘起兰花指,眼睛眯成了月牙形:“你瞧瞧我,就是这爆脾气,嘴上也没个把门的,吓着你了,”她将细瘦的手指点着柳晋的薄唇:“白眉赤眼的怎么好来?看,我给你带了些糕饼。”三姑娘将手指一转,挑起柳晋的下巴,带着潇潇的笑意调戏他:“白白嫩嫩的多好的坯子。”她一边说一边贴近柳晋的脸。
此时,庄翟正好从城里回来,他一手拿着买给柳晋的新衣裳,一手提着一个缨络的瓦罐,大约能装两三斤的酒,口中咬着稻草喃喃道:“酒呐……酒呐……真是个好东西……”一推开栅栏就看到了如此景象,“啊……”仿佛看见了不该看的,“抱歉……”他叼着根草梗儿,有些尴尬地退了出去。
“阿、阿叔,不,不是的……”柳晋百口莫辩。
……
……
又是个倒霉孩子载到那个女人的手上了。庄翟咬着草梗儿不禁慨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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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夜(六)
? (六)
桂月初,花飘香,正是不寒不暖游玩日。
庄翟从前是没有在田垄间散步的习惯,自从小鬼头闯进他的生活之后,才被迫养成的。
水间插稻的女子,梯田里耕地的男子,暮色舒卷十分停在水稻边的水牛,庄翟觉得无趣的事,柳晋却觉得更有趣味,遮掩不住孩子般的好奇。
安步当车,行了一段距离,柳晋心中还是对三姑娘说的那一席话难以释怀,欲言又止,却不知从何问起。
你想问什么?庄翟先开口。
那孩子不是能藏得住心思的人。
像是鼓足勇气般,柳晋断断续续地问庄翟:“阿叔,我…我…早就想问你了。你这几日回来的很晚,是与宵小之徒作伙吗?”
繁华去处,心神不定,但凡是个人,总难免会惹出什么是非来。
柳晋见庄翟不做声,便以为他的所作所为真的被他看破一样,所以轻声细语地继续说:“阿叔何必要羡慕荣华富贵与锦衣玉食?这些到底是虚浮靠不住的,极而言之,万一被官府捉了去,哪里还有做人的颜面?”透明干净的眼睛里似乎是满含着责备与规劝的意思。
庄翟张大了眼诧异地看着他,因为小鬼头的想法过于奇突,使他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忍俊不禁,他轻拍柳晋的脑袋:“阿叔跟你保证,没有做坏事。”
柳晋颊上起了红晕,把眼睛低下去看着松散的黄土地,如同怕羞似的说:“哦,我以为,你是为了那百来贯钱钞去做什么铤而走险的事……哦,是…我误会你了。”
庄翟心中忽然涌出一股不可思议的感情,不禁再次感叹,这要是个姑娘,这么单纯细腻,还不得让人抢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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