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酸疼,双臂不自觉地将他揽紧,低声道,“敏之,你再忍忍。”话语轻柔,隐含着的心疼,连他自己也未曾发现。
倒不是上官令煌有心赶车从石头上辗过好折磨敏之,原是这林间小路本就铺满了大小不一的石块,平日里从上面走过倒也不觉什么,而今敏之身上伤口这么重,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能令他大汗涔涔,更何况是这一路的颠簸之苦。
敏之自然不知道这些,只当上官令煌是有心要这般,好一报上官仪一家的仇,当下心中既苦又涩,泪水被那撕裂的痛给逼出眼眶,视线早已模糊不清,“令煌……你若真这么恨我,就……就杀了我……”
敏之不住地喘着微气,双眉紧蹙,微弱的低喃响在不大的空间里,尤为清楚,“我、我杀了你一家……是事实……但请你,念在我们相交一场的份上……不要对我、对我这么残忍……”
抱着怀中那低头啜泣的消瘦身子,上官令煌鼻间一阵发酸,一股说不出的刺痛从鼻腔上窜至头顶,眼底恍惚蕴开一层水雾。
“我不会杀你的。”上官令煌强逼自己将声音降到最冷,拥着敏之的手却愈发温柔起来,“我就是要慢慢的折磨你。别想这么容易就死了,贺兰敏之,我不会让你死得这般轻松。”
取来水袋递至敏之唇边,上官令煌粗鲁地撬开他的牙关将水罐了进去。敏之艰难地吞咽着,清水混合着牙齿、唇畔上的血从嘴角溢出,顺着颈项流下,形成一道诱惑的细流。
敏之虚弱得没有一丝力气,吞咽不下的水还在往喉间深处流淌着,敏之扭转着头想要逃开,抓着令煌的手无力的推拒着,“不……不要了……”
又灌了几口清水,上官令煌将水袋搁至一旁,抱起敏之将他轻轻放置软榻上,凌厉的目光里夹杂着模糊不清的纠结。
他居然会求自己杀了他……
上官令煌伸手点上敏之的睡穴,目视着他逐渐阖眼入睡后,伸手轻抚着他嘴角的血水。
如此珍爱生命的他,居然会开口求我杀了他……只怕是真痛到了极点……
心中对他的怜爱才扩散一分,家仇猝不设防地闪入脑中,上官令煌心口一闷,那奇怪的感觉顿时吞蚀了他茫然徘徊的心。
确定敏之安然入睡,看着他睡梦中紧锁的双眉,上官令煌反身走了马车继续赶路前行。
而此刻的长安薛府,薛御郎站在书房来回踱步,焦急烦躁的情绪笼罩了整张俊脸。
“御郎,御郎!”薛曜人未至声先到。
“大哥,”薛御郎忙迎出门去,“鱼符呢?”
薛曜将鱼符放在薛御郎手中,语重心长道,“御郎,这是你第一次为了一个人跟我借鱼符。做大哥的,只说一句:希望那个人,是真值得你付出的人。”
“他值得的,”薛御郎坚定点头,眼中有着担忧与焦虑,也慍着一层微不可见的柔光,“大哥,回来我再与你细说。”
薛御郎拍了拍薛曜的肩头,转身往府外奔去,刚出大门,只见大明宫栖凤阁的青儿站在门口,笑盈盈地掬身行礼道,“薛大人。”
薛御郎脸色立时沉了下来,之前的温柔眸光仿佛被瞬间蒸发了般,只剩冰冷,“青儿姑娘有事找薛某?”
青儿静静站在原地,潋滟的阳光从她背后柔柔射出,给她纤瘦的身子朦上一层绚丽的彩光。
“薛大人是要去救贺兰敏之殿下吗?”青儿翦水般的玉石美眸里,闪动着柔软而温暖的光泽,“青儿只是来提醒大人,莫要做傻事。”
薛御郎看着面前那言谈举止酷似天后的女子,缄默许久后才问道,“是天后娘娘让你来警告我的?”
青儿淡淡一笑,宛如幽兰绽放,“若是天后娘娘旨意,来的,就不是青儿一人了。”
青儿的笑容里仿如含尽了对一切世事的认知与透彻,澹然的语气里布满了忠告,“薛大人,青儿今日来,只为奉劝您一句。您不必怀疑,青儿自来效忠的便是天后娘娘,正因为如此,青儿才不愿意见到象您和狄仁杰这样的有才之士,被天后娘娘舍弃。”
薛御郎回视着青儿的目光,半晌后手握鱼符转身就走。青儿面色微变,见薛御郎迈步头也不回地离去,知道难已改变他的心意,只好高声喊道,“薛大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和贺兰敏之殿下背道而驰,等他得知事实真相时,是绝不会原谅你的。”
薛御郎脚下未停地大步远去,瞬间消失在了路的尽头。青儿看着天边那逐渐淡去的黑影,摇头轻叹,“薛御郎,你这般执意而行,只会更加坚定天后娘娘除去贺兰敏之之心。一个能惑乱她心腹的罪人,天后娘娘从不会姑息。”
为臣之道
等敏之悠然转醒时,自己正站着被绑在一棵树上,上官令煌就坐在不远处的簇火边,见他醒来,头也不回地道,“醒了。”
敏之动了动手脚,发现身子被绑得完全无法动弹,只得黯然放弃,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不必知道。”上官令煌捡起一旁的木棍拨了拨火堆,火光映着他的脸,那湖水般静懿的眼底闪烁着涟涟光点。
敏之抬头看了看星点闪耀的夜幕,不禁低声轻叹,“你到底想干什么?要带我去哪儿?既然这么恨我,为什么不杀了我?”
上官令煌拨弄簇火的手一顿,随即回神道,“我说过,要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
敏之紧抿双唇,许久后终于松口,吐出微不可闻的话语,“你真像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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