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
果然,缇斯镇静地回答他:“西尔斯派我来的。”
缇斯用的是“派”,而不是“叫”或其他的词,这代表着西尔斯在布兰一脉的地位甚至超过了布兰家族的少爷。德林一面在心中暗暗记下,不由得有些无奈的发觉当初碰巧遇上的神使居然有这样的本事。
缇斯带来的马车夫为两人撩开马车的门帘,德林还算轻巧地进了马车厢,肩膀上的痛感似乎都因为一旁手炉里飘渺而出的暖气驱散了一些。
缇斯在马车外吩咐了几句,才进来。
“把伤口给我看看。”二少爷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伸手从暗柜中翻出一个水晶瓶子。
德林对上缇斯严肃而不容置疑的目光,半晌败下阵来。他对贵族少年那过于亲近的态度搞的有些别扭不安,特别是那双眼睛之中隐藏的威严感——让德林简直以为眼前的人是那个内心高冷的西尔斯大人。
可是眼前的少年确实没有露出那种似乎温柔或似乎轻佻的笑,也没有戴上遮住上半张脸的黄金面具。是缇斯没有错。
“其实我可以自己来……”德林觉得自己的声音比羽毛还轻。
缇斯的眉头皱了更紧了,简直是目露凶光。
德林撇开脸,任命地侧过身,将破碎的衣服拨开,露出左臂狰狞的伤口来。
在车内浮灯的照耀下,缇斯将那个伤口看的很清晰——少年精致地锁骨的旁,极深的伤口在橘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吓人,甚至可以隐约看见白骨。
如果世界上没有神力这种东西,别说留疤了,有后遗症都是绝对的。
缇斯的眼神暗了暗,单手撬开水晶瓶子的瓶塞,将瓶子里剔透的粉末小心翼翼地往伤口里倒——这种高级的伤药是布兰家族内部流通的高级伤药,虽然不带着神赐之力,但药性还算是不错。透明的粉末一接触到伤口就迅速的融化,德林只感觉到眼前的光亮一减,而后左臂就传来了冰凉凉的感觉。
那种冰凉感不激烈,令德林感到十分的舒服。
德林把头摆回来,就看见缇斯拿着一卷纱布熟练地伺候起自己来……高大的声音挡住了大片的光亮。两个人挨的很近,从德林的角度甚至可以看清对方英俊的脸庞上的每一处细节。缇斯的脸部轮廓与西尔斯很像,特别是唇形,单独来看总显得特别的凉薄。
纱布绕到了背后,缇斯又挨近了一些,发烫的呼吸落在德林的颈侧……把微微愣神的少年刺激得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说起来,自己为什么要老是想起西尔斯啊?德林内心迷茫地想。
缇斯看了看包的结实的手臂,目光落在咫尺的少年的唇角。不过他很快移开了目光,让两人的距离恢复正常,而后伸出了手,轻轻地覆在德林的伤口上。金黄的神力温和地涌出来,在德林的伤口上浮动着。
德林原本想说别把神力浪费在这种地方——不过很快在缇斯冷静的目光下闭上嘴。他不安地盯着自己被照顾的很好的伤口,不知为何忽然开口了:“今天早上方杜先生来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
缇斯手头的动作一顿。
德林抿了抿唇,发觉自己多话了,掩饰性地咳了一声,“……没事。”
待在缇斯身侧总让他感到过分的安宁,甚至让他丧失了警惕心。这是不对的,德林告诉自己——你走的道路,从出生起就注定了,不能轻信任何人。
否则,就会像父亲一样。那是犯错的下场。
缇斯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微微一变,突兀道:“……西尔斯的意思传达下来,一般都会有一些偏差。”
德林知道他也许联想到了什么,不由有些迷惑:“你为什么老替御上说话?”
这次缇斯没有回答他,而是伸手把少年身上的皮裘拉得更紧了一些。而后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摆出了拒绝谈话的架势:“我现在把你送回学院。别让不相干的人看见你,然后好好休息。”
顿了顿,又多嘱咐了一句:“小心伤口,我会叫人给你送药。方杜应该明天会来拿东西……你到时候给他就好了。”
德林识趣地闭上嘴,侧头望向马车的小窗口外。白色的雪花一片片飘旋着下落,把世界铺成了一片无垢的洁白。在这个风雪的世界中,马车安静地走在一条僻静之路上,车内隐隐的橘色光晕看起来分外温暖。
*
天空泛白时,西尔斯依旧坐在窗前。一夜的繁忙让他微微有些疲惫,好在被神力舒缓了。
但他眼底的冷意依旧凝结。
“方杜,只此一次。我不希望看见你再做出这种事来。”西尔斯的手指敲击着桌面,看也不看身后弯腰请罪的管家,“明白吗?”
方杜低着头,“是。”
房间里静默了一瞬,就在方杜觉得自家少爷要落下处罚而准备心甘情愿表示接受时,他听闻见一声叹息。
“我后悔了……真不该让德林去刺杀什么人。我应该想到的,他还那么小,还没经验,不过是打架厉害了一些……怎么能让他与折花小组的人遇上?”
西尔斯的表情有些复杂,轻轻地说着只有自己才能听懂的话:“真是……令人头疼啊。已经不受控制了吗?”
那份看起来很脆弱的占有欲……竟然,成长的这么快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意外地粗长!!!!!
被自己感动了!!!!!
好了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的小天使请不要揭穿我 让我继续静静地装逼 直到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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