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扶不起的废物!”复又指向小亭郁鼻尖,骂道:“老子跟随你父亲之时,你他妈还在吃奶!你父亲对我尚且客客气气,你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看在他的面子……”
一片喧乱之中,一支黑沉沉的弩箭木匣,缓缓对准了他双眼。
哈丹的声音陡然断裂,怒极而笑:“孩子,你……试试看?”
小亭郁手指僵硬,触在冰冷的机关浮钮上,腰背轻轻颤抖。
屈方宁覆着他膝盖,无声地说:“小将军,当断则断。”
小亭郁牙齿深深咬破下嘴唇,鲜血汩汩冒出,终于狠心一闭眼,手指陷入浮钮。
只见一道沉重黑光轰然飞出,后座力令小亭郁的轮椅都震退几步!
众人尚在拉扯劝慰,一蓬血雾炸开,哈丹整个头颅赫然已离身飞起!
那张纯白的缎子上,滚落了小半边头颅。花白的发辫上沾满粉红色脑浆,血染的银珠犹自响了几声。
天地间一片死寂,渐渐稀薄的白雾被冷冽的山风吹散。
小亭郁生平第一次杀人,眼前好似蒙上一层血膜,一股异样腥气冲入鼻端,胃中升腾起一阵熟悉的呕吐感,脸色白得泛青。
屈方宁将他手中弩箭匣取走,随之重重地握了握他的手指。
小亭郁知觉渐复,一片白茫茫的混沌之中,他向台下明显开始散发出惧意的将士,木然开口:“都统哈丹,言行僭越,以乱军之罪,就地处决。”
屈方宁退回索道下,目视狼曲山上第一线如火的金光,照在哈丹残缺的尸身上。
当夜议事大帐,西军一众将领交头接耳,小声议论。小亭郁轮椅推入之时,所有人注意力皆集中他一人身上,几个原本勾肩搭背坐着的,也忙站了起来。
屈方宁打下帘幕,嘴角一抿,走向忍冬大旗高高飘扬的主帐。
往后多日,将领选拔、军职异动、哈丹事件善后,种种军务纷至沓来。小亭郁一反从前孱弱秀丽之姿,日夜往返奔波于军营主帐间,轮椅辙印在盛夏的黑泥间留下了两条长长痕迹。屈方宁见他商议军务,往往一谈就到深夜,劝之无用,只得唤桑舌煮参汤送来。小亭郁正与冶炼营几名工匠说着甚么,也不看来人,随手接过,咂了两口,继续指点图纸上某一处。
桑舌退出帐外,茫然道:“小亭郁哥哥,似乎有点儿变了。”
屈方宁倚靠帐门一侧,也看着帐内,微微一笑:“是啊,人都是会变的。”
待工匠唯唯诺诺告辞,小亭郁随之出帐,面色十分不悦:“这帮人蠢牛木马,一般的不知变通!”
屈方宁一举手中药盅:“喝了这个顺顺气,攒点力气再骂人罢。”
小亭郁喝了两口,远望无垠草原。四籁俱静,唯有夏虫长鸣之声。
他缓缓抚摸扶手上的明珠,目光空空,声音也暗了下去:“我这么对哈丹伯伯,是对了,还是……错了?我这几天整夜都睡不着,一闭眼,他就……血淋淋的出现在我眼前,一遍又一遍。小时候,他还喂我吃过杏仁糖……”
屈方宁握住他的手:“没有,你做的很对。老将军让他辅佐你,帮助你,他却从未给予你一点点尊重。他无意将你培养成合格的继承人,他只想要一个坐在主座上,乖乖听话的小傀儡。”
小亭郁望了他许久,哀恸之色渐渐褪去,眼中似有微光泛起:“方宁,谢谢你。我真的……很感激你。”
屈方宁回以一个真挚的笑容:“别这么说。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小亭郁紧紧回握他的手,许久才松开。
鬼城。
御剑练罢枪,雪白绸衣半湿,随意搭在肩头。听屈方宁煞有介事地报告完毕,坐回床沿,扯着衣服擦起了汗。
屈方宁立刻跟着追进来:“诶!”
御剑道:“诶什么?”
屈方宁眼睛亮晶晶的,几乎扑到他大腿上:“我的法子怎么样?厉不厉害?”
御剑眉弓蹙了一下,道:“第一条稍嫌做作,第二条操之过急了。哈丹……也不是什么难得的人才,四平八稳而已,杀了就杀了吧。总而言之一句话,小孩子,过家家。”
屈方宁被他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一下就蔫了。御剑把他拉向自己:“小亭郁这个性子,大刀阔斧整顿一番,也算是……对症下药。只是治军不同于其他,仁智勇信,无一不可缺。一味暴力威慑,时间长了,终是不能服众。”
屈方宁沉思着点点头:“那我再去跟他说说,免得他杀上了瘾头,天天要杀……”
御剑拉着他不动:“急什么?明天再说。过来,陪陪我。”拍了拍大腿。
屈方宁矜持了没一眨眼,就大方地坐了上去,靠在他赤裸的肩头,手抱着他健硕的腰。
御剑托着他的背,从膝弯揽抱他的腿,让他整个人重量压在自己身上:“再说?”
屈方宁笑出声来,二人目光相接,御剑低下头,亲他的唇。
屈方宁眯着眼睛,享受地荡了荡腿,足踝上金铃儿响了几声。
御剑跟他分开,看了一眼:“怎么还戴着这个。”
屈方宁在他怀里磨蹭着:“以前当奴隶的时候,一天到晚想扯下来。现在自由了,倒是不着急摘了。”
御剑把他绷直的小腿带过来:“自由了?”粗糙的手裹住他秀丽的足弓,指腹硬茧擦过他脚心:“再想想?”
屈方宁整条腿顿时酥麻入骨,连膝盖都抖了起来,笑得全身乱颤,立刻改口:“主人!主人!我错了。我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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