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笑非笑只是错觉一般:“你觉得,我不应该去送老爹?”
“……没错。”
“因为你可能因此受到某种不知名的影响?”
凯文有些恼火,出于心虚或是出于急躁:“与其纠结这是什么样的影响,不如在它发生之前就掐灭在萌芽当中!”
“回答我的问题!”
“就是这样又怎么样!”凯文脱口而出。
吉尔觉得他终于无法继续推那枚巨石,石头带着他一起从山坡上滚了下来。他的声音像巨石一样滚动,带着忍无可忍的阵阵颤抖:“凯文,你重视你的一切,无可厚非,因为我也同样重视!但他是我的父亲啊,我在之前从来没有离开他一步。你究竟有没有想过,我的一切也是值得重视的?!”
房间此时静悄悄的了,日光游走在其中,以奔跑驱散彻骨的寒冷。寂静被沉默喂养着,扩展它庞大的身躯。
王储心中隐隐约约有公正的影子,他知道究竟谁才是对的,却出于任性而不愿意承认。在吉尔面前他像个孩子一样,这让他很开心,然而承认对方的话正是抹杀了这种相处方式。
再坚持一下吧,他想,或许对方就会放弃,拥他入怀了。他的渴望压倒了一切,让他错过了最佳的时机来请求原谅。
吉尔的胸膛已经被不平所填满,他用理智压抑着胸膛的剧烈起伏,却被对方的沉默一再折磨。他在等待中失去了耐心,一言不发地走过凯文身边,离开了房间。
凯文惊慌失措地转身,想要拉住他,是否要在这种问题上示弱的念头却让他犹豫了一下。一个犹豫的工夫,吉尔已经消失在了他眼前。
他走出门,只看见了一片黑漆漆的走廊,空洞地嘲笑他。
在凯文和吉尔争吵时,安瑞拉坐在她的书房里,处理她的事务。在瘟疫之后,她成为了炙手可热的人物,越发繁忙。神不食人间烟火,神殿可不是这样,它依靠贵族们养活,得和他们打好关系。
一名年轻的修女走进来,屈膝行礼:“安瑞拉大人。”
“怎么了?”
“大人,教宗大人结束了,他要你过去。”
安瑞拉的笔在纸上猛地一滑,勾破了纸张。面色如常地放下笔,说道:“我马上去,你先退下吧。”
“是。”
安瑞拉站起身,拢了拢衣服,慢条斯理地思索着。之前瘟疫时期自己的确有请见教宗,但那时候教宗还在神室最里面,一直没有出来。现在瘟疫已经成为过去时,那位是不知道她的意思,还是另有事情呢?
不过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得去响应这位的召唤。
她来到神室,一名教宗的贴身神术师挡住了她,轻声细语地告诉她教宗还要有一会儿才能出来,请她在这里等待着。
安瑞拉顿感受骗,却又不得不好言好语地请教:“那,教宗大概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呢?”
神术师温婉一笑:“这件事情不是我们能够知道的。请您在这里聆听神的教诲,那样时间会过得很快的。”
安瑞拉小心翼翼地说:“我很想在这里多聆听一会儿神的教诲,但帝都还有许多事务需要我去处理。我想……”
神术师笑了起来,明明是个男人,却有着女性的柔美:“暂时从俗务中抽身吧,安瑞拉阁下。你最近经历了太多事情,需要神来指引你。”
安瑞拉知道没有希望,静静闭上眼睛,在神室中感受充盈着的神的气息。神术师悄然离去,时间在静谧中流淌,一点一滴地化成纯粹的信仰滋润被人间迷惑的心。
经历了烦躁和茫然,安瑞拉再次感受到了绝对的安宁与幸福,神用他广博的手臂拥她入怀。
“安瑞拉,久等了。”
红衣主教猝然睁眼,转身一看,谦卑地屈膝:“宗座,这是应该的。”
神室边缘的黑暗中,一个老人走了出来。他拄着一支枯木圣杖,头上戴着白色发冠,身穿着纯白服饰。他又瘦又高,皮肤干枯,沟壑深邃,如一棵苍老的树,扎根于大地,茂盛于天堂。
“好孩子。”老人抬起手抚摸了红衣主教的头,安瑞拉恭顺地在他面前低头。这是神在人间的代行者,众仆之仆,至圣圣父,教廷的首领,教宗本笃三世。他是一切羔羊的牧者,也是最大的羔羊。
老人把手放在安瑞拉的肩上,对她说:“孩子,你一定好奇我在那里做了什么。我知道你想要见我,我知道外面被黑色的恶魔笼罩,你希望我能用神的光芒驱散黑暗。你是不是以为,我是想要借此逃避一切?”
安瑞拉知道在这位面前不得撒谎,便只好沉默以待。
“神让我们真诚,孩子,我理解你。但我这次的确另有原因。”老人注视着安瑞拉,深邃的瞳孔里爆发出属于宗教的狂热,“孩子,神给我以指示,我必须听完。”
安瑞拉讶异道:“真的?”
“是真的,孩子。”老人安然一笑,“圣徒王的灵魂在回归,他要苏醒。”
“圣徒王?您是说……”
“克伦威尔·霍恩海特陛下。我们的父最忠诚的仆人和朋友,他会让神的荣光重现人间。”本笃三世伸出手,手心朝上,放在神室自上而下洒下的阳光之中,宛如承接了光荣,“孩子,我要和你的母亲谈谈。”
吉尔坐在宫殿里,面对着塞西莉亚·霍恩海特。公主依旧很苍白,病症仍留有余威。看到吉尔,她不动声色、公事公办地说道:“阁下,我不知道哥哥和我还有什么事情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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