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质的脚步。
矛盾构筑了人类,七情六欲堪比放大镜,令此种矛盾无所遁形。
那双装着他丑陋样貌的美丽眼睛,倘若能就此被挖出浸泡在福尔马林里就好了。里面的神采永不会消逝,灿星般的眸子永不会浑浊,光明得以永存。
他是完美艺术品上的那一道显眼的瑕疵,与季延非的双眸依存在一起。
眼角已经瞥不到门外那个熟稔的人,夏郁莲轻叩牙关,咬住了在他嘴里兴风作浪的那条舌头。无法言喻的蛊惑促使他的唇游移到季延非的面颊,打算触碰那眼眶中一团有吸力的漩涡。但是吃痛的季延非悻悻撤离后避开了他,吐露话语时舌尖摩擦到齿缝,引发突兀的吸气。
“你这逢场作戏的功夫,不去学变脸真是可惜了。”夹枪带棒的嘲讽显而易见。罗振一走,季延非被用完就丢。夏郁莲在他面前一副模样,在罗振面前又是另一副模样。给他演出和罗振的ròu_tǐ纠缠,给罗振送上与他的亲热温情。
罗振也就是个比他还廉价的工具罢了。季延非心中说不上是喜是哀。他真正的对手,从来不是罗振,而是夏郁莲本人。
夏郁莲正对阳光,低垂着头,阴影覆上了他的轮廓,强光下的面容竟生出一点阴森,“玩闹总该适可而止。我要是亲出反应,遭殃的还是你。”
季延非目光放到打着石膏的腿上,语气不冷不热,“你原来还有这种癖好。”
一反往日在季延非面前卑微怯懦到尘埃里的形象,夏郁莲针锋相对,“癖好都是慢慢养的。下面就算废了,你不是还有正在说话的东西?”
他弄不分明自己心底到底被什么勾起了怒火。他不该如此对待一个因他的过错进了医院的人,可他潜伏的本性,抑制不住探了一个头。一旦表层撕裂开了一个缝隙,原本安分的东西便蠢蠢欲动。
病床上的人视线不避讳地打向他,嫌恶剑拔弩张气氛的夏郁莲转过了身,用后背当作自己最强硬的武装。
季延非好像要盯穿夏郁莲,发出迎击般的邀请,“那你来啊。把手无缚鸡之力的半个残废在医院里摁住□□侵犯,以更为直接的方式纾解你的暴虐心。”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手持天平形状摇摆不定的武器,一刀一刀剜去心尖上的血肉。
“你想太多。我没兴趣。”夏郁莲一瞬间失去所有表情,整张脸就像零散的五官被放置到合适的地方拼凑而成。或许他本来的面貌就是如此,死气沉沉的寡淡。放下粥碗,走向门口。
“不许去找罗振。今天你如果踏出这个房门一步,以后就再也别回来。”季延非下了最后通牒。他甚至都不想说出那个令他厌恶的名字。
夏郁莲的脚步顿止了,他身躯没有丝毫回转,只是单纯地扭转脖颈,看向季延非,勉强牵动肌肉,挤出一个死板的微笑。
这一天总是要到的。由季延非提出和由他提出,没什么区别。季延非给他了这个威胁后,原先犹疑的决定,立刻变得坚定。季延非这一侧的筹码飞速减少。如今来看,季延非没有多少大碍,照顾的事,肯定是由专业人员来做,更为妥当。
伸出手轻挥了两下,这是诀别的仪式。
“好的。再见,不对,不见。祝你早日康复。”
季延非给自己打响了惨败的号角。
轻声带上房门,终结了季延非将要展露的所有疯狂。房间的门口多了一个倾倒的饭盒,夏郁莲归正打开,里面是一些米饭和卖相不算好看的家常菜。哪怕已经混杂在一起,夏郁莲也能辨出是自己爱吃的菜式。他想起之前门外传来的一声响声,联系饭盒上的一个脚印,罗振应该是把这东西踹翻了。
夏郁莲脑海中禁不住想象一门之隔的季延非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无论季延非是何种姿态,他已经失去了探究的资格。心里猛地一角缺失了,空落落地流着血,可惜他只能用眼眶里汹涌的泪代替殷红的生命力消逝。
我,真的,喜欢,季延非。这句破碎低声低喃,不知道是入戏伪装或是心声坦白。
不想让房内的人,不,是除他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听见他的啜泣声,夏郁莲嘴里哼出活泼的小调,轻快的旋律与他的心境在某一部分不谋而合,与季延非的关系彻底划上结点了,先前压抑在他身上的情感负荷全部消失。他身上涌出的阵痛是对那段岁月的留恋不舍,割干净就好。现在的所有疼痛,都会在未来这个时间点,化作麻木的伤疤。
对季延非的情感不知道会不会一同随之终结,那不重要了,就算喜欢,二人的人生也会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来。
还是有一个微小心愿,在意识里占据一角。他想守着季延非,他想留住罗振。
他想守望崇拜憧憬的人,他想当足够义气的朋友。他不希望失去在他人生中登场过的两个重要角色,然而终究于事无补。
偶像光环消退殆尽,朋友无法回到昨日。
泪痕干涸,血液凝固。所有终将过去。
第九章
【可当平行世界的前传番外们】
季延非真心笑的时候眼睛也会带上新月弧度,季延非喜欢喝美式冰咖啡而不喜欢喝清茶,季延非的家庭里缺少母亲的角色,季延非下楼梯的时候注意力总不在台阶上面,季延非喜欢薄荷味的口香糖,季延非认为红酒口感不够醇烈但是有许多千金难求的红酒收藏。
季延非,季延非,全都是季延非。
只要想起那个人,夏郁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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