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满意的眸子在扫到上衣刮涂到的颜料时,才显出嫌恶来,把画笔洗过,吸干水装好,才迈步往外走。
已是夜深人静之时,只余木质地板被踩出来的咯吱咯吱声,最里间,他边走边脱去套头的家居服,从最下的抽屉里扯了条内裤,进浴室冲澡,没注意,一个男人的身影从窗帘后掠过,随着热水哗啦哗啦的声音下楼。
边牧一天最放松的时刻,就是这会儿,稍长的头发服帖的趴着,不像干了的时候支楞着,一双桀骜不驯的眼眸被掩盖下,一侧唇角勾起,邪气的慵懒而笑,纤细的手指夹着根细白的烟杆,吞云吐雾。
他的卧室是来了请人新收拾的,以简洁明亮为主,墙上挂着一副他的自画像,称得上得意之作,实际上就是自恋,下意识走近用手丈量了一下,他是个有着很多怪癖的人,连他母亲都曾被他的龟毛个性,气的整月不搭理他,可谓极端。
这幅画被人动过,下角移出了两毫,除了他,那就只有,那个新雇佣的工人了。
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不经过同意就碰他的东西,所以出去的时候就寒着张脸,像谁欠了他几百万一样。
厨房在一楼,听着身后传来脚步声,正烧开水的男人身体略微绷起,做贼心虚般回头,眼睛躲闪,不敢正面看边牧。
空调呼呼的喘着热乎气,不分昼夜,空旷的屋子里些微的声音都会被无线放大,热水烧开的咕噜咕噜声,伴着男人快速的按下c,ao作键而停止,重回平静。
边牧看着他仍旧是刚才的打扮,连羽绒服都没脱,唯一怪异的就是他的脚,皮鞋被规矩的摆放在门口地垫上,只穿着个黑色棉袜,大张着脚掌站在厨房冰凉的瓷砖上,此刻高大的身躯微弯,眼睑垂下,果真心虚的很呢。
边牧刚才首先检查床边的抽屉,里头放着好几万现金,还有黑卡,他自己没数,索性也没查,看样子,这个庄稼汉手脚不太干净,还是偷了。
他嗓音一贯的清冽,带着愠怒,气势汹汹责问,“你进我卧室了?”
男人似惊愕一瞬,着急两步跨上前,抬起憋红的一张脸,手脚无处安放,语调依旧高亢,解释道,“老板,我没有,我一直在楼下呆着,不敢去打搅您。”
边牧看着头顶投下的一片y-in影,这个男人比对着他,要高出五六公分,此刻手攥成拳头放到两侧裤线处,说话一板一眼,他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的认真诚恳。
这就奇怪了,他还是不信,质疑问,“那你慌什么?”
男人窘迫的抬手挠头,语气吞吐,“我,我把杯摔了,以为您听着了,特地过来瞧。”
他让到一侧,让边牧看清水池里的玻璃碴子,确定他没说谎。
“你进来多长时间了?”
男人的轮廓深刻,自带着一股不羁不拘,但行为动作却淳朴,有着浓厚的乡土味,拘束的后退,眼角瞟着墙角的包,继续温吞回答,“才进来,婶子让我先找您预支点工钱,好让她明天去修拖拉机…”
后面的话未完,边牧已经不耐烦听,挺大的男子汉,说个话还不明不白,吞吞吐吐的,挥手打断他,“行了,你还在试用期,用不用还两说呢,过来,我跟你说说规矩。”
客厅里,皮质的沙发凹陷,换了一身睡衣的边牧翘着二郎腿坐着,也不看站在不远处的男人,自顾自的说几条。
“你就在一楼随便挑个房间住,二楼不许上去,早晚打扫卫生,做饭洗衣服的事都得干,等着开春暖和了,就去地里种果树苗,要觉得干不了,趁早走人。”
他其实有点后悔,自己对付得了,等哪天去城里聘请几个专业种果树的过来,有钱,啥干不成。
站着的男人害怕他不用,紧忙把身板挺的倍直,声音洪亮,“我能干。”
一嗓子吓得边牧差点开黄腔,能就能呗,扯嗓子喊什么,他耳朵又不聋,心底里产生反感,糙汉,粗俗,笨手笨脚,再加上一条,缺心眼。
“喊什么,大半夜的。”他斥一句,虎着脸上楼,隔着栏杆,撂下话,“明天早上叫我,开车去趟城里。”
等完全听不见脚步声,大厅里站着的男人才放松身体,松垮着肩膀从裤兜里掏出来手机,手指灵活,收索栏里按出来早餐两个字,随即一堆的食物冒出来,下滑到底,转身又去厨房,冰箱里有j-i蛋,还有火腿肠,挨个看看没过期,拿出来放c,ao作台上。
电饭锅都是新的,还没用过,邵寇扒了包装,拿热水把内胆烫过,舀了勺j-i,ng细米放进去,倒水泡上,设置好时间,转身走到墙角,大脚一勾,绿色的旅行包直接拍到他肩膀上,拉锁开着,抽出来块口香糖,扔嘴里嚼着进了离厕所最近的一间房。
一夜好眠,边牧睡觉习惯特别的吹毛求疵,连丁点的声音都不能忍受,而且要全黑的情况下,早晨阳光普照了,他这屋子窗帘还厚厚的拉着,不透一丝光亮,被子大半都耷拉到地板上,只余小角被他压在身下,折吧的全是褶皱。
睁开眼睛,神游半晌,才掀开被子,站到窗前把帘子拉开,伸个懒腰,套上拖鞋,去卫生间洗漱,镜子里映出一张俊逸的脸,吐出牙膏的白泡沫,对着自己张牙舞爪比划半天,左右侧脸各自对比一番,最终还是觉得一样的帅,分不出个高下。
他饮食没规律,抬头看了眼时钟,都快十二点了,胃感觉有点嗞啦的疼,应该还有方便面,踢踏着拖鞋下楼。
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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