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摇摇头。周辉四处张望:“以后还会再来吗?”
小孩又摇摇脑袋:“不会了,永远消失了。”
周辉深深呼了一口气,又听到那小孩用很远的声音说:“哥哥我也要走了,你保重,谢谢你。”他看看旁边,已经没有那小孩的身影,只有一道声音飘着:“哥哥要小心,你身边有好多死掉的人哦。”
周辉听完浑身发冷,又开始神经兮兮地东张西望。
这死小孩,走就走,干嘛还故意吓人?
可奇怪的是,那个胖子和鬼孩子消失了之后,周辉发现屋子里的温度一点都没升高,他拿过空调的遥控器,上面显示26度,是刚刚好的温度。
“没道理这么冷的,难道是空调坏了?”
他把空调关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寒冷无比。屋子里除了饼干薯片的零食味,似乎开始弥漫出了一种什么奇异的熟悉香味,像冻干的兰花花瓣散发的香味,淡淡的,冷冷的。
他走到空调底下,伸出手晃了晃,才发现寒冷的源头——这空调坏了,正往外喷着一股股冷气。
周辉皱着眉头拔了c-h-a头,伸手把空调的风页合上了。
风口似乎生锈了还是卡到了什么东西,怎么也合不上,还在阵阵往外吐着冷风。
周辉伸手压了一会儿扇页还是纹丝不动,又往风口里瞄了瞄,也没看出什么问题。只好作罢,大不了今晚开着门,反正冷不死人,就是电费要头疼了。
他刚要放下手臂,突然觉得腰上一紧,后背贴上了一块很冷的什么东西。
接着周辉发现自己浑身动弹不得,现在已经是凌晨时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间,他一下傻了。
一股淡淡的香气飘过他的鼻尖,左边脸颊上有一小片熟悉的触感,冷冷的,黏黏的,让人作呕。
“老天,别在这时候来……”
身上游弋的冰冷触感一直没有消失,反而正慢慢扩散,从后背到前胸,到脸颊,最后到他因紧张而紧绷的小腿。寒冷的物体已经像一块密不透风的布,将他整个人紧紧包裹住了。
周辉嘴里念着拜佛时从经书上看见的佛经,也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驱邪也好超度也好,总之比等死好。
寒冷的紧缚感一直没有消失,他嘴里碎碎念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突然飘过一声轻笑:“呵呵——”
周辉一听这笑,顿时头皮都麻了。
人们常说,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89,但是周辉觉得对自己不如意之事十分之十,真是不想什么偏要来什么。手臂放不下来,耳后拂过的凉风伴着异香,他微微撇过脸,愤怒到面目扭曲:“你还想怎样,我身边已经没几个活人了!你要还不甘心,把我也杀了吧!”
身后的人调笑着:“你不是不想死吗?拜佛求符超度,一样没少干。”
周辉哽噎,他怎么忘了,自己干的事,对方怎么可能不知道。
胸口上的纽扣被解开了一个,周辉顿时头皮一阵炸裂,连呼吸都屏住了。耳后的声音轻轻的,凉凉的,呢喃着:“永远陪着我吧……永远……我可以不杀你,只要你永远陪着我……”
“不,不要,我不要。”
他恐惧他,讨厌他,恶心他,幼时如此,长大了还是如此,一想起这个人就头皮发麻,肠胃翻滚。别说他已经死了,就算这人还活着,他也不会接受一个男的,一个身体构造和自己一样的人,光想想黏腻的肢体接触就犯恶心。
“那你就死吧。”
冰冷的气息窜入脖颈,那人话音一落,脖子上就被什么东西缠住,渐渐开始收紧。周辉认命地闭上眼,也许这样也好,不用再担惊受怕了,更关键的是——
“死就死,老子做了鬼就和你面对面把账算清楚!”周辉趁着最后一丝空气,咬牙切齿地提醒道。
宋寒似乎征了一下,周辉发觉脖子上的勒感弱了些,不禁大吸了空气。他紧绷的神经还没放松,就又被耳边飘过的一句话惊得背脊发冷:“呵呵……在此之前……我要所有人在你身边消失……”对方戏谑地朝他脖子里吹了口冷气。
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高远夏起床后,发现家里四处贴着的符咒全都不见了。周辉正咔嚓咔嚓地举着打火机,将撕下的黄色纸条卷成捆,一把把烧掉,嘴里还神经地叨叨:“一天天的什么时候是个头……死就死吧,大不了老子死了和你对撕……”
“你在做什么?”
周辉被身后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喘了口气才说:“我要把这些东西都烧了。”
高远夏嘴里问着“为什么要烧掉?你不怕了吗?”,手却将那些符叠整齐了递到周辉面前。
“你知道我昨晚经历了什么吗?一个几个月前在我面前死了的人,昨晚不到几分钟他就彻底从我面前消失了。我想通了,如果我继续坐以待毙,不但我自己,身边所有人都只会死得更惨。与其等死,不如想办法干倒他!”
高远夏:“……”
周辉:“……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高远夏问:“那你想怎么做?”
周辉挠挠头:“我现在还没有头绪。但是那庙里的和尚说过,想让一个魂魄消失,就要化解他的执念,既然一切事情发生的起因是从我和宋暖小的时候开始,那就先从以前的东西找找线索。”
纸烧完了高远夏也没有再开口,直到周辉起身打扫灰烬时,沉默了很久的人才低低说了句:“你就这么想让他消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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