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问题时习惯性的动作,煎饼凝神屏气,没敢打扰他。
过了一会儿,韩今宵开口了:“上次让铁拐去查,他查出了什么?”
煎饼回道:“一时半会儿查不出来,毕竟是公安局的人,案底儿不是那么好翻的。”
韩今宵:“……他就一个人来的?”
“白桦说还有另一个男的,那男的现在在厕所,进去十多分钟了,愣是没出来。我让人在门口堵着呢。”
“……他说什么了没?”
“还不是和上次砸赌场的时候一样,愣是要和老板唠唠磕。”
韩今宵想了会儿,对煎饼说:“你过去会会他。”
煎饼如同生吞一个鸡蛋:“我?!可,可是韩爷,我又不是老板……”
“啧,老子说你是你就是。哪来这么多废话。”韩今宵照着他屁股一脚踹过去,“麻利点滚蛋。”
吴越坐在天字号包间的太师椅上,两脚架在横着空酒瓶大果盘儿的八仙桌脚,支楞着腮帮看着面前的煎饼,皮笑肉不笑地:“久仰大名,您就是韩今宵韩老板?”
煎饼:“吴警官,过奖了。”
“怎么,记得我呢?还知道我姓吴?”
“瞧您这话说的,您这些日子在老子地盘上抓人砸场,我想不记住都难。”煎饼给他递了烟,自己也抽了根点上,“吴警官,您这么大费周折,不会就是为了见我这一面吧?”
吴越冷笑:“您面子多大啊,我不这样闹腾,连您的头发丝儿都见不着影子,还请您多担待了。”
“吴警官,您这话可折杀我了。”煎饼顿了顿,“但是我有个问题,还得麻烦请教下吴警官。”
“韩老板有话直说。”
煎饼就问:“吴警官,您急着和我见面,这是为了公事呢,还是为了私事儿?”
吴越笑了,小尖下巴一扬:“您觉得呢?”
“哟,这我可说不准,不过公事有公事的说法,私事儿有私事儿的聊法,您得让我心里有个数了。”
“我要说是私事儿呢?”
煎饼道:“那自然是远来是客,您这一桌席,我算给您免单,今儿咱们就算是认识了,以后我韩某多一路朋友。”
吴越嗤笑:“有意思,那如果是公事呢?”
“那您可就让我难办了。”煎饼说,“咱们警察同志工作日以继夜勤勤恳恳,我们这些小公民看在眼里其实也心疼,能配合警察同志的地方呢,咱们尽量给配合,但您总得给我们留点饭吃,您说是吧,吴警官。这狡兔死走狗烹的,万一您端错了兔窝,跟您顶上的那些领导,只怕也不好交待啊。”
吴越:“怎么着,韩老板果然神力通天,还和顶上的人攀交着?”
煎饼笑道:“场子摊大了,谁不得和土地公倒声谢呢,这点规矩总是要守的。”
吴越:“……”
煎饼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在心里权衡利弊,愈发和颜悦色:“那么,吴警官今儿这趟来,究竟是为公呢,还是为私?”
吴越晃着架桌上的脚,过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说:“之前还不好说,但跟您这路人嘛……你二爷我当然是聊公事了!”
话音一落目光骤冷,只见吴越一脚踢上八仙桌,愣是把实木厚重的桌子给踹翻了,桌上的东西稀里哗啦砸地上摔个粉碎!煎饼避闪不及,胸前腿上给溅了一身酒渍果汁儿,好不狼狈!
吴越这一脚踢的,他自个儿下边的椅子也失去重心,整个向后倾倒摔去,但吴越一个打挺,柔韧性极佳的身子骨在半空中掠出个漂亮的弧度,随即双脚稳稳落在地毯上!这一路行云流水的,尽显他科班出身的扎实功底!
吴越往那儿亦正亦邪地一站,别有深意地和煎饼说:“怎么着,这又是赌场,又是□服务的,你要真是韩老板,就和老子去东城区刑侦支队走一遭?”
煎饼给他泼了一身彩,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半天说不出话来。
吴越跨过一地狼藉,一边朝包间门口走,一边说:“到了局子里,哪位土地公和您有私交,还真得麻烦您给我指点指点了,韩老板。”
最后那仨字咬音咬的那叫个抑扬顿挫含义极深。
吴越说完就这么把门一推,外头走廊的灯光只在他推门出来的一瞬间是亮的,随即立刻灯光全灭!!包括他身后的天字间包厢,顿时也陷入了伸手一抹黑的境地!
在这片黑暗中,一道凌厉的劲风蓦地从吴越斜前方刺来,吴越警敏一闪,伸手搁挡,硬劲的铁臂猛地格击向同一样铿锵的铁臂,那又快又狠的野性力量如同猛兽扑来!!
浓重的黑暗中裹挟着极强的雄性霸道凶悍的荷尔蒙气息,在招招翻飞的攻击拆解中地网天罗!!
“韩今宵!!”
看不见人,看不见对方的脸,可吴越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满溢了极度的兴奋的字儿来,他硬生生抬手接下暴烈的重拳,就在那一瞬间他看见咫尺之处,那双黑暗中愈发凌厉强悍的视线,那双——
他催心折骨咬牙切齿狠嚼血咀——他煎熬着,渴望着,简直都已经成了他的心病的眼睛!!
他见过的最好斗,最血性,最冷亮的眼睛!
他这十年都想与之一决胜负的那个爷们——操了,十年的抓心挠肝求而不得!
今天,老子可算逮着你了!韩、今、宵!!!
吴越看不见对方在哪里,但他不需要看,他感觉的到那个人的呼吸,甚至那个人身上的气味,与他这些年的想象中一模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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