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头发长长了一点,看上去有点不像他,我毫不客气地取笑说:“你要去剪头发了啊。这样儿好挫。”
“你现在去哪?”他问。
我坐上自己的车:“你跟着我呗。”
出乎我意料,他真的跟了上来。
一路上我心事繁琐,一会想到奶奶很快会死,一会又想起爷爷临终前的形容枯槁,赵旗的车如影随形,我受邪恶支配,不知不觉车就又越开越快,轮胎会飞上天空,车身会毁成两截,我浑身憋着一股劲,只要一个不小心本人就会车毁人亡,考验车技的时刻到了,我一路飚速,几次惊险的超车,奈何赵旗始终稳稳跟在后面,最后倒好像是他在掌控我的速度。
衬衫汗湿了,呼吸变得浑浊,我永远也不可能真的想死,在找死的路上我仍然没有忘记这点。
当膀胱快因为尿意而爆炸的时候,我放缓了速度,眼前这条路要是到不了头该多好,情爱酸软得像潭稀泥,它堵在我的胸口,我真希望他一辈子就这么跟着我。
车在一家百货公司停下,赵旗跟着我在地下停车场里弯弯绕绕,他比我开得还快,停车的时候不顾一切玩漂移,我听见轮胎剧烈打磨地面的声音。
“你好厉害哦。”我笑着说,他下了车,阴沉地看着我。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他走向我,一步一步,我看着他逼近,略抬起一点下巴,我是大无畏的,他说:“你刚那是在干嘛?找死?”
“你为什么跟着我?你不是和你爸妈回家了吗?”我不答反问,眼光犀利地瞪着他。
“我这么做不是正合你意?嗯?故意开这么快,抽烟,熬夜,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萧遥,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装可怜给我看吗?啊?!”
“我装什么可怜。”我狡辩着,又微笑:“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关心我了?贵人事忙,不要耽误你宝贵的约会时间!放心!我不会死!我又没做错事情!不会为了别人想不开我就去死!”
我鸟枪换炮,翻身农奴要把家当,可怜不是长久之计,一个月来的憋屈好像都是为了在这一刻伟大地反扑骂他一句你这小心眼!
“……”他一把将我拽了过去,是要吻我吗?我差点被狂喜激发出一声呜咽,谁知道他眼神凛然,右手捂住我的口鼻左手扣住我腰,我一惊之下忘了反抗,被他拽到墙角摁在怀里,头被他紧紧扣在肩膀上,我听见背后一辆车越开越近,正当我颤抖着双手想回搂住他时那辆车停了,我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
“今天早点送我回家。他会开到九点就结束了。”
我人生中最不堪回首的记忆再次上演,妈妈正在和她情夫幽会,哈哈,又一次随心所欲的背叛,他们的目的地大概是这百货公司楼上某一层的会员制酒店。那男人说话温文尔雅,一点也没有想象中的猥琐,我失望之极,又狼狈不堪,反胃的感觉不断上涌,赵旗沉默地把我抱在怀里,直到高跟鞋的声音彻底消失,我才发觉自己浑身软成一滩泥,虚脱地靠在赵旗身上。
衣服被汗水弄得黏黏糊糊,只不过这么一会功夫,我就像被人揭破老底,家丑外扬,这下真不知道赵旗要怎么看我。老妈犯错,我连坐,羞耻感让我好想遮住自己的脸。
“你妈有病。”他直言不讳。
我还处在余震中,无法及时为他的一击即中喝彩。
“去吃饭吧。走。”他牵起我的手,却意外我还杵着不动。
头低得不能再低,像悬着千斤坠。
“好了。怎么了?我在这。没事的。没事。”他语气轻柔,这颗炸弹太意想不到,他被迫先收容我,像安抚考了低分的小孩,失落的我无处可去,只能被他抱在怀里求安慰。
赵旗的手掌在我背上连续轻缓地抚拍,我听着他沉稳的声音,现在我还算装可怜吗?也许被人伤害也只不过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强大,毕竟没有人有义务为了别人的标准活着。
“我没什么。”我抖擞精神,立正站好:“你不用管我。我没事。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快走开吧,赵旗,不要用那种宽仁大义的眼神看着我,我活得天上有地下无,是别人羡艳嫉妒的对象。
“嘿嘿。”我说:“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他没有否认,眼神像是包容我的海水,又像是冷静犀利的旁观者。
我在他的目光中无所遁形。
“有时候我觉得全x市的人都知道,只有我还装作不知道别人知道。”
“我真的很希望你什么都不知道……”说完这么一句,我已经泪流满面,突然猛力把他往墙上一推,不顾他的错愕,我躲进车子里仓皇地逃跑了。
79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人的漏洞缩小到极微就成了死穴。
我还是这么没用,老妈回家时,我并没有质问她,我只是淡漠地问她这么晚回来上哪儿去了,她说:“打牌啊。”我“哦”了一声,对话终结了。
我活在一个说谎的世界。
对老爸,我骗他说我会上进。对老妈,我骗她说我能理解她。对赵旗,我骗他说我没他会死。
不想面对真实,因为真实真的不美,爱不持久,我很怕有天赵旗对我的感觉会说走就走,毕竟我们又不能结婚,没有束缚,我只有不断告诉自己和他:我们是完美的一对。从和他在一起以来,这份完美就一直在满足我自我陶醉的需要。我假装其他对象身上都有致命缺陷,只有我和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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