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视着弗拉西斯的眼睛,像个慈爱的老者,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和脸上的表情大相径庭。
“我只是觉得不忿,我十岁进入圣殿,和每一个和我一同进入圣殿的孩子一样,每天都在背诵圣殿的教义和女神的教诲中度过。光明女神手持公平之秤,圣殿处处标榜人生而平等,却还是和各国贵族狼狈为奸。如果世界真的像教义宣称的那样公平,又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出现?”
弗拉西斯皱了皱眉,正想开口说话,莫西祭司却没有给他机会,看起来这些话已经在他的心里憋了太久,一旦开口就无法再吞回去:“那些孩子,大多是出身普通的平民甚至奴隶,即使有一两个贵族也不比平民孩子优秀到那里去。圣殿站在一个施舍者的位置,赐予他们法术知识或锻炼身体和武技的机会,他们长大以后也仍旧为圣殿服务,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循环。可这种模式真的公平吗?这就是圣殿宣传的公平?如果是的话,像你这样的人又该怎么算呢?”
他抬头看了皱着眉的弗拉西斯一眼,眼神复杂:“那些被圣殿收养,逐渐培养成教会成员的孩子们,在即将爬到自己想要的位置上时,突然被从天而降的另一个孩子夺走了原本应有的一切,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我觉得这是另一种公平,没有什么事物是绝对公平的,能得到某件事物就说明这个人有他的独到之处,他一定有别人没有的长处。”弗拉西斯并不赞同莫西祭司的话,按照他的思维方式,很难理解莫西祭司口中“被人夺走原本应有的一切”所应有的想法,“靠自己的能力取得的,就是公平的。”
“如果那不是他自身的能力,而是由别的事物决定的呢?例如家世,又例如金钱?”莫西祭司眯起眼睛,“你认为那也是公平的吗?”
“称不上公平,但也没有你所说的那么不公平,毕竟只有家世和金钱加持的人再强大也不可能强到哪里去。”
弗拉西斯很清楚,莫西祭司举出家世和金钱这些例子是在暗指他这样的人,但他从来不以自己的贵族身份为耻,恰恰相反,在他看来这是他能取得现在的成绩的最重要的基础之一。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不代表他赞同莫西祭司那一套理论。
“所谓的公平,当然不可能是绝对的、单一的公平。有人出身低微,却靠自己的天赋和能力得到了别人难以企及的地位;有人出身高贵,却因为资质平庸性格低劣最后不得善终。”他扶着脏兮兮的墙壁,让自己站得更稳当一些的同时,也不动声色地向出口的方向靠近了一些,“有人拥有别人没有的天赋,于是他走得比别人更远;有人资质平平,却依靠自己的毅力得到了怠惰者没有的果实,这难道不是很公平吗?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命运,但究竟最后是怎样的结局,还是靠自己的。”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上周跑出去玩了,回来以后挺尸好几天,所以更新慢了点…………
接下来会恢复正常进度,也就是一周2-3更左右,存稿已经被吃光啦(
☆、嫉恨与不甘
关于莫西祭司这样做的原因,弗拉西斯先前曾经设想过好几种可能,但他没想到最后成真的是他看来最不可能的一个。
他看了莫西祭司一眼,觉得自己也许从来没有认识过对方。
“没有人躺着不动就能成功,比起无所事事却富有的废物,我认为有追求的穷人更值得敬佩。但我不认为这是不公平,所谓公平与否,是可以靠自己的努力改变的,不是吗?”
“从你嘴里说出‘靠努力就能改变’实在是太讽刺了,fǎ_lún纳德祭司。”莫西祭司笑了笑,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多少人努力一辈子也成为不了你这样的人,你却在这里不痛不痒地说这种话——”
“所以我说没有绝对的公平,不是吗?”弗拉西斯打断了他的话,视线与他相交,露出一个笑容来,“莫西祭司,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生命体,他们不可能站在一样的起点,但却有可能同时到达终点。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存在这样的‘公平’,你想像一下,如果所有人都以同样的模式出生、成长、死亡,那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莫西祭司没有接话,只是站在原地和他对视,沉默片刻后,他突然摇了摇头。
“你猜到我为什么做这些事了吗?”他问。
“猜到一些,但不敢肯定,毕竟在今天之前我一直没敢往这个方向想。”弗拉西斯无奈地笑了笑,“谁能想到你会是因为这样的原因算计我呢?毕竟……我只是一个刚刚升任祭司的新人而已。”
“……新人。”莫西祭司冷笑一声,“像你这样的新人,天赋惊人又有这样的家世,圣殿恐怕恨不得每年都能来几个,这样扩张的速度也会快得多吧。”
弗拉西斯发现,他似乎并不怕自己知道他的心思,这种坦荡……到底是是有恃无恐呢,还是放手一搏?
“这就是你为我设圈套的原因吗?”他向前走了一步,然后吃痛地捂住被牵动的伤口,皱着眉问,“你不仅对我有意见,而且还对圣殿有意见?可圣殿在你一无所有的时候收留了你——”
莫西祭司突然一挥手,弗拉西斯被突然袭来的尖锐疼痛逼得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闷哼。
“收留?哈哈哈,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收留我的吗?”
老人走到他的面前,捋起了自己左手的长袍袖子,将大半根手臂展现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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