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这般冷心绝情!
“放手。”君默宁转头看着汉生,眼神平静却不容置疑。
汉生不甘放手,君子渊自然听到了汉生的话,却终于还是锁上了铁链,将系在腰间的一头连在已经安置好的其他铁链之上,以后
的幽禁岁月,君默宁便只能与铁索为伴了。
君默宁好像第一次与父亲站得这么近,呼吸可闻,他敏锐地发现,父亲鬓角已有霜染,长期公务繁忙,使他无法展眉,两眼间有
隐晦的疲惫。
君默宁重新跪落,牵动腰间的铁链,铿然有声。
“这只是最普通的锁链,”君子渊缓声道,“锁着你是要提醒你往后的日子被幽禁的处境,望你安分守己,静心思过。这些衣物是你
母亲为你准备的,严寒酷暑,你……好好照顾自己,莫要让你母亲……牵念……。”
君默宁跪在地上红了眼眶,受得住父亲的训诫,可以咬死了牙关不退半分,却禁不起母亲一丝一毫的担心和牵挂。那个慈祥的身
影,带着温柔宠溺的笑意,轻轻唤着“宁儿”,将人世间至柔至暖的温情一点一滴渗入缺失的胸膛。
“爹爹……”君默宁卸下平静的伪装,膝行几步抬起手,小心翼翼地牵着父亲宽大的衣袖,再普通的铁链也是沉重的,他抬起的手
腕已经被冷硬的金属磨成了红色。
“爹爹……儿一定听从爹爹教诲,儿只求爹爹一件事……”仰视的眼中只剩了哀哀的求肯,谁能料想,那个在京城地面上令人闻风
丧胆的君家三少被逼迫至此情此景!
君子渊身后的两个少年红着眼睛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你说。”
“爹爹,让孩儿每年见一次娘亲好不好?一次就好……”
“不行。”君子渊很干脆地狠心拒绝,他怎么忍心告诉幼子在出事当天他的母亲已经在佛前立誓,今生常伴青灯,用不再见幼子默
宁!连氏的公主如月无法面对自己的族人,到头来死于自己亲生的儿子;而身为母亲,她又有什么理由去责怪她一无所知的儿子
?
连氏……本就不应该存活于世,可是以这样的方式终结,却终究始料未及。
“爹爹!”君默宁没想到父亲会这么干脆地拒绝自己,一颗心瞬间沉到谷底。“父亲若不同意,孩儿就自己去见娘亲,”松开双手,
退回原位跪着,君默宁声音平静语气决然,“孩儿见完娘亲自会向父亲请罪,到时父亲要怎么罚,儿都甘心领受。”
他是京城百姓闻风丧胆的君家三少,谁能迫他去做他不愿做的事?谁又能阻他去做他要做的事!
今时今日坦着身心让人责罚幽禁,是因为对方是他求了一生才拥有的父亲,说到底左不过“我愿意”三个字。
“你!”曾经父子对峙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君子渊扬起手掌就要抽下,却在幼子闭了眼睛甘受掌掴的刹那停了下来。十五年来,戒
尺藤条鞭子都用过,独独没有抽过他耳光,少时是不忍,大了是不愿,怕伤了少年倔强的心。可是如今……
君默宁在父亲扬手的瞬间反s,he性地闭了眼睛,却没有等到预期中的疼痛,于是睁开眼睛一看究竟,谁料刚一睁开就看到一只手掌
夹风而下,“啪”一声脆响,左颊上便挨了狠狠的一记耳光,沉重而陌生的疼痛蔓延开来,他整个人倒在地上,眼前金星乱闪!
“爷!”汉生眦目欲裂,他家爷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训责!想要起身相护,却发现两个膝盖像被牢牢钉在地上,动弹不得。他只能
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身影,倔强地用手撑起,重新跪直,他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能够让爷倒下的一巴掌,其力道可想而知。
“我不准!”君子渊冷声道,“你君三少要去我拦不住,你若不惧家法无情,尽可一试。为你出言顶撞,为父罚你今日不准进食,在
院子里跪到明日卯时,一炷香时间洗漱进餐,辰时二刻开始读书!”
“爹爹开恩!小弟他知道错了,”君子渊的长子君宇跪下求情,“念在他是思母心切,爹爹宽责!”
次子君寒也跪下道:“爹爹,小弟几日前方才受过大刑,重伤未愈,求爹爹怜惜。”说完,一头磕下,砰然有声。
(三)
君宇君寒所言字字刺进肺腑,君子渊何尝忍心给伤痕累累的幼子雪上加霜?可是这孩子这次的无心之举,不仅烧毁了一座山,更
是烧尽了他的母亲最后的牵绊!虽说不知者不罪,甚至皇帝还在暗中乐见其成,可是,毕竟是那么多条人命!
“未时。”君子渊按下心中的疼惜,淡淡瞥了长子和次子一眼,“跪到明日未时再准起身进食。”
求情求来四个时辰的加罚,君宇君寒瞠目结舌地仰视着陌生的父亲,再多的话语在喉间辗转然后生生咽下。
反观君默宁此刻居然出奇的平静,他甚至很诚实地说道:“父亲容秉,儿重伤未愈,恐怕熬不了这么久。”现在是巳时,到明日午
时就是十三个时辰,一天一夜还多。照他现在的身体,不动用内力的情况下,别说十三个时辰,就是三个时辰他也未必跪得起来
。
君子渊心中一颤,背过身去,留给三个儿子一个无情的背影:“那就等醒了再跪,什么时候跪完,什么时候上药进食!”
君默宁默默地看着父亲呵斥大哥二哥起身离开,他甚至还扬起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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