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玘喊着喊着却哭了起来,只是听他急促地喘息着,身子颤抖着,眼泪一颗颗往下掉,却听不见不哭声!
世界似乎被这眼泪消融了,天旋地转,天崩地裂,天地失色,旧的画布被撕裂扯碎,露出苍凉灰败的新世界。薛璁感到一阵阵的晕眩,视线里只剩下那一滴滴无声下落的泪珠子,世界寂静无声,能听到那眼泪落地时啪嗒啪嗒的破碎声,心里有一根弦绷断了!
“你为什么不在我身边……”
文玘的声音渐渐低落,近乎呢喃。
“我……”薛璁想要辩解什么,可是他愣了好半天,却只是近乎本能地唤了一声:“玘、玘儿……”
薛璁想安慰什么,但安慰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文玘已经扑入他的怀中,眼泪瞬间浸透了夏日单薄的衣物,薛璁觉得心口冰凉凉的。
透过略微敞开的领口,薛璁看到那些已经消淡很多的青红印子遍布了这具白皙的身体,一直消失在衣服里,谁也不知道在衣服下还多少这样的痕迹。
“玘儿……是谁,是谁……”薛璁喃喃自语,突然捉住文玘的肩膀大声追问:“玘儿,告诉我是谁,我去杀了他!”
文玘愣了愣,还挂着泪珠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你杀不了他,你不会杀他……呵……”
“我会,我……”
薛璁突然愣住了。
亲眼目睹的亲密行为,被举荐而离开了京城,回京后再也不见的身影……所有的一切都围绕着一个人……
“是……”那两个字就堵在薛璁的喉咙里,他不敢说。
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有多少人敢对他动粗,甚至没有几个人敢大声对他说话!
就算那两字没有说出口,但两人之间已是心照不宣。
文玘的眼中透出绝望的色彩。
死一般的沉默。薛璁紧紧抱住文玘,他不知道除此之外他还能做什么。
“璁哥哥……”
文玘开口打破了死寂,他一字一顿地吐出声音:“我要下地狱。你,陪不陪我?”
薛璁一怔。
文玘抬起头,那绝望的眼睛里透出摄人的黑光:“我要杀了他,你,陪不陪我?”
薛璁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他的心也随之上下颤抖了一下。
“你,陪不陪我?”
每个字似乎都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每个字都沉重得令人感到痛苦。
文玘死死盯着薛璁,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我……”
薛璁听到死人一样干哑的声音从自己一点一点地爬出来。
“我……陪!”
元康八年,皇四子和太子突然不复往日亲密,没人知道为什么,只偶尔看到那皇四子与太子c-h-a肩而过时,会往太子头上别上一朵小白花,飘飘然离去时带起一阵香风,而那小白花就在微风中摇摇坠下,犹如刚刚从树上飘零。
作者有话要说:薛璁对于文玘确实很重要,但也只是很重要的一块,薛璁死了,文玘的生命就停止了?文玘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爱上别人,或者说,不会像爱薛璁那样爱别人。初恋无可取代,毋庸置疑,但也仅此而已。
ps:薛璁虽然领饭盒了,但是我们不能说他是炮灰,他其实是个炮弹- -
第 34 章
“陛下,突厥的使臣已经到达京城了。”
“嗯,派人去接吧。”
突厥的使臣团到了京城,来者约有二三十人,为首的是赫狄部的大将合贺里,身后跟着个格外高大的面具侍卫,另有属下若干。出来迎接他们的只是个鸿胪寺里的普通官员,不要说皇帝,就连个四品以上的官儿都没有。使臣团知道这是大雍朝廷给他们的下马威,为首的合贺里面有怒色,但最终还是忍下来了。
接待的官员给他们安排了驿馆,说是陛下很快就会接见他们,并且设宴给他们接风洗尘。但是合贺里等了多日都不见音讯,向鸿胪寺的官员们探问,得到的答案始终是“很快,很快”“马上,马上”,但始终没有下文。
“太可恶了!他们竟然敢这样对待草原的勇士!定要让八都儿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才知道!”
回到驿馆的房间,合贺里愤怒地说。这次进军中原,他和八都儿是麦飒之下的两名重将,这次他作为使臣团长来到京城,而八都儿则率领大军屯兵术通城下。
面具侍卫坐在那儿喝着茶,不紧不慢地说:“他们是在拖延时间。”
合贺里冷哼道:“拖延时间也没用!斜阳关一破,这大好中原任由我们奔驰,他们的士兵根本追不上我们的战士!”
中原军队受困于没有两码,一直以来都不擅长机动奔袭,而转化为以城为战争中心的攻防战。大雍在西北边关上设立五大关隘,每个关隘下又有一到两个辅助的小关隘,大小配合互成犄角,相互守望,一旦有人侵犯其中一座,相邻的两处立刻就可支援配合,而大部分情况下,辅助的小关隘就足以完成这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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