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之奋斗了一辈子的地方,最后居然毁在了这个女儿的手里。
她恨他她知道,可他不是已经在尽量弥补了吗?为什么她要这么不知道死活?!
是她找死,怪不得他心狠手辣。
钟岭站在原地,动也未动,她摇了摇头:“你不是我爸。”
林如海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个阴鸷的笑来,他从腰间拿出枪来,灯光下晃过一道瘆人的乌光。
他轻轻按下了保险栓,然后抬起来指向钟岭。
“你知道吗?没有人能够背叛我,即便是我的女儿。”一样得死。
林如海的握住枪的食指微微动了动,毫不犹豫的就射出了一颗子弹。
钟岭闪身躲避,那颗子弹还是擦进了她的胸部上方,她闷痛几秒,瞬间倒地,下意识地伸手去捂住伤口。
鲜血汩汩,迅速地晕红了白色羽绒服。
他一步步逼近,走到了她的面前,再次拉动保险栓,意图再次袭击。
钟岭见状,下意识的后退,眼睛里总算有了恐慌。
她其实一点都不害怕林如海,她怕的是死在了这里,路战怎么办?
黑暗中,一道沉冷沧桑的声音划破了两人的僵持,钟岭抬头看去,丁钦摸索着正朝她走来,但在经过林如海的时候,停下了脚步,恭敬的垂首:“门主。”
林如海扫他一眼,丁钦在他的眼里早就是枚弃子,他也压根儿没有放在眼里,但既然来都来了,就没有不利用一下子的道理。
毕竟要杀的是自己亲生女儿,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点下不了手。
“来得正好,替我杀了这个叛徒。”
丁钦颔首道:“是。”
钟岭也才发现,他是背了一把长刀来的,他伸手去拔刀,寒光冷刃一出鞘,像一个等待吸血的野兽一样。
丁钦背对着林如海,两人的距离很近,他迈出一步,对着钟岭笑了笑,未等她看清楚那个笑,只见他手里的刀狠狠的往身后刺去,不偏不倚,恰巧贯穿了林如海的胸腔。
他一双眼里满是惊愕,倒地的一刻都不能够相信,他的命居然终结在了这两个孩子的手上。
堂堂无影门门主,就这么死在了b市地街头,连句话都没有留。
“没人能伤害十三。”丁钦说完,刀也没有拔,径直朝着钟岭走去,林如海在伸手应声倒地。
他一边摸索到她的身边,一边伸手去抱了抱她,安抚道:“不要怕啊十三,我会保护你……”
后话还没来得及说,他的额头上便多了一个血窟窿,连眼睛都没来得及眨一下,他便直直的倒在了钟岭的面前。
丁钦本来还想说一句保重,还想问一声,这样的话,可以原谅他了吗?
兜兜转转的挣扎了那么久,即便再不愿意承认,也不能改变一个事实。
他错了,他该死。
但是不论如何,还是想要得到她的原谅,如此才能死得瞑目。
丁钦总是在想,十三还记得吗?
小时候她答应过他,说会永远在一起,不离不弃。
知道那只是一句随口激励的话,他却放在了心上一辈子,一个字都不敢忘。
就那么争啊,抢啊,可最终还是失去了她。
“丁钦?丁钦……”任凭钟岭再怎么喊,也再没有一声的应答,她伸手摸了摸他的眼帘,让他闭上了眼睛,“九哥……”
丁钦死了。
这个三番四次毁了她一切的人,最后却为她而死。
她本应该心无波澜,可为什么会觉得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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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钟岭拖着一身伤到了医院病房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
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路战。
他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身上插了不少管子,比两个多月以前瘦了很多,他眉目微拧,像是有多少心事一样。
她走过去,拉了把椅子坐在了他的旁边,伸手去握了握他的手,有点刺骨的凉意。
“我回来了。”她轻轻朝他俯了俯身,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路战的呼吸均匀,但十分微弱,也许不定时候就断了这口气。
医院里对他的中毒情况束手无策,即便请了国外的专家一起会诊,仍然没有半分头绪。
眼下也只不过是坐等天命。
钟岭从兜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药瓶子,拧开之后,把那粒药丸塞到了路战的嘴巴里。
片刻之后,拿出另一个瓶子,又塞了一颗。
听制毒部的人说,这个是可以让人忘记一切的一种药,前尘往事什么都可以忘记。
真好,想不到世界上还有这种药啊。
“路先生,这一次真的得再见了。”钟岭攥了攥他的手,力道大的像是要将两人融在一起,再不分开。
她低头在他的手背上亲了一下,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之后,起身离去。
大雪纷飞,飘飘洒洒的落在她的身上,她仰头看了一眼天空,过了很久很久,一抹温凉缓缓的从眼眶里面滑落,最后坠到雪地里,消融不见。
就像这么多年的爱恨纠缠,他跟路战,跟丁钦……跟所有人。
钟岭再没有停留,慢慢的消失在了深夜地雪幕中。
愿他从此以后,都是艳阳高照,温暖和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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