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有温吟挡着,她也就瞧了个轮廓,如今那张小脸清晰地呈在她的眼前,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一个小姑娘,身着鹅黄裙衫,绾了个双螺髻,螺上还盘了两坠小巧的银铃。柳眉如烟,朱唇饱满,两颊弧度微显,平添一份俏丽,一双杏眸大而灵动,更别说如今那眸底盈着的潋滟波光,将她整个人都照进了一袭杨柳春风之下,煞是可爱……
钱雯钰心头猛地一跳,默默咽了一下口水,虽然两人是在看着不同的地方,不过她眼底如今的光彩,倒和终兰所含的如出一辙。
温吟瞥了一眼对着一风园的大园子犯花痴的终兰,又瞥了一眼对着终兰犯花痴的钱雯钰,危机陡生,一张俊脸顿时笼上了一层灰色。他捏了捏终兰的掌心,音调一沉,板着脸提醒道:
“师兄刚和你讲的话,怎么转脸便忘了?”
终兰:“……”
她现在是终于明白过来温吟方才突兀而来的那几句话是个什么意味了,连带着,也领悟了在出发之前,松盈握着她的手含情脉脉欲语还休的那副神色背后,深刻的内涵。
大概是,“富贵不能淫”吧……
可是,一风园真的好大好漂亮,看上去好有钱!!
难得来催趟书,多呆个一天两个月的得有多好哇……
终兰吸了吸鼻子,眼睛里的星星在她的努力克制之下逐渐消融,慢慢地化作了一汪带着忍痛割爱后满腔不舍的泫然水色。她坚强地抬起了眸子,定定地对上温吟的眼睛,咬着唇畔细声细气地应道:
“好的师兄,没问题师兄。”
但随之,眼帘轻轻向下一垂,长长的睫毛投在眼底一层阴影。朱唇小心翼翼地抿起,眸中含了一丝努力压制着的委屈,而眼眶上的那畔水色,却是愈积,愈多。
温吟:“……”
这要是搁在别的地方,他怎么受得住?早便妥协了。奈何如今的境况自然与寻常不同,温吟狠了狠心,不忍地别开了脑袋。徐风扫过,吹动他颊边那两缕细发。他也垂下了眼睛,眸中存了一丝挣扎,但在眼帘一开一合之间,又顷刻间随风而逝,只留下恋恋不舍的几抹愁绪,混着暮春晚秋之时独有的凄凉与哀戚。
“师妹虽才拜入门下不过半月余日,但这些天来,你我朝夕相伴,本以为即便不至于手足相称,但好歹也是有些情分在的。”他假似淡然地开了口,然而语中那些许干涩的喑哑暴露了他想要表达的真正情绪。男人睫毛轻颤,回过眼来又悄悄望了终兰一眼,却仿佛被她眸中的那一池珠光刺痛了心口,只一下,便逃避似的再次移开了目光。
他本来握在终兰掌心的四指轻轻一松,但又没有完全放开她,维持着将断不断的样子,叹声道:“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一句话,彷佛初冬夜尽时落下的最后一片雪花,孤寂又无助。他手里把着发丝末尾的珠扣,漫无目的地左右转动了几下。眼神灰灰暗暗,看着是盯在自己手上的动作,然而眸底无光,又好似什么也没瞧进去一般,空空落落,憔悴难当。
终兰:“……”
她眼眶上托着的泪珠齐齐凝滞了一瞬,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
这人的段数好像比她要高啊!
☆、找书
两人一个目含热泪,一个眉攒千结,默默对阵了片刻,僵持不下。
最后,还是钱雯钰跑过来打的圆场。
“兰兰师妹,没关系的。”她深情款款地执起了终兰的另一只手,眼中脉脉含光,殷切地宽慰她道,“如今温诵师姐刚刚离开,仙尊心有郁结,还得你帮忙照顾。不过往后若是有幸得了空闲,你想什么时候来都是可以的。”
她说着,余下的那只手也覆了上来,把终兰的小手包拢在了自己的双掌中央,眼中闪烁着的光芒更加迫切了:“就算你想要转投我一风园门下,也无甚关系,沉昙峰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她真挚地拍了拍终兰的肩膀,柔下了嗓音,又变得语重心长:“你放心,如今掌门膝下只有一个义子,算他半个徒弟。而小绍不学无术,难当大任,这掌门的位子,要么传给我师父,要么就直接是我了。到时候,物华天宝,芙蓉美人,只要你来,都会有的。”
终兰:“…………”
这底也交得太快了吧!!
*
一风园的内园是纯粹给门下弟子提供的,至于其他的一些门面工作,则安排在外园----赏风院自然也属此列。
内外二园肩背相依,是半月山的阴阳两面。自内园出去,要经过一条通彻山体的溶洞。这溶洞大抵是天然形成,被一风园的人拿来修正了一番,装饰得富丽堂皇,亮如白昼。一路上还有清风相随,即便入到腹内最深,也毫无闷热难耐之感。
钱雯钰殷勤地拉着终兰的手,来来回回跟她说了一风园不少的好,整个洞窟的四壁都回荡着她的声音。好在路途并不算多么遥远,出了溶洞,转个弯路便到了目的地。
外园不比内园辽阔,但要更加庄严一些。殿阁只有一座,长短三进,一旁还有几间耳院。赏风院是中轴三座正殿当中最后方的一座,向来是接待亲近之客用的。其主殿坐落在一处溪流旁边,尖顶叠檐,以盘龙玉柱为撑,并未设置格扇,只落了紫纱百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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