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揉着心口,闻言怒道:“你别回!叫她回,回她那个短命娘身边去!”
时雨神色骤冷。
她冷笑道:“您年纪大糊涂了,不辨是非。父亲在时,整个府上纪律严明,而今这些人只是聚赌成性,许明儿就要和外人勾结,父亲走前把一府人都交托给我,我兢兢业业不敢疏忽,您却任人唯亲,受人蒙昧!”
她的指责掷地有声,众人一时听住了,时雨却拂袖就走。
第34章
英国公府如今再不是傅嘉木在时的那般铁桶一般,里头两个女主人闹了矛盾的事情,不出数日就在京中流传开来。
俗话说家丑不外扬,闹到如此境地,旁人不由唏嘘。
英国公至今杳无音讯,偏偏还后院起火,老娘和yòu_nǚ争权吵闹,任是谁听了都要叹一句,英国公府,怕是要败落了。
乔家的主母自然也听得了。
叶氏听谢姑姑说了此事,也是皱眉道:“傅家老太太好生糊涂,时雨并非为着下她的脸面,而是为了能狠狠处理一番那些个生出别样心思的刁奴,她不仅不帮忙,还拖了好大的后腿,如今沦为京中笑柄,却是何苦!”
乔停云正要进屋请安,听见了也笑一笑,道:“那豆芽精做事倒是清楚。我听说她还骂了傅家老太太糊涂呢。”
叶氏闻言,瞧他一眼,道:“她如今是平乐县君,你可不能再这么叫她,仔细被有心人拿捏了把柄。”
乔停云扬眉道:“她当初在府上的时候,待我也并不客气,母亲怕不是没有听说,是偏心她呢。”
叶氏被他这一句话逗得笑了,又有些感慨,“当真是有些无常。当初你才回京,你父亲要打你,你还拿她挡剑呢,一转眼间,她倒成了傅嘉木的女儿,英国公府的平乐县君。”
她仔细回忆着时雨的模样,又道:“只是她那个形容,确实也是大家出身的女孩儿,旁人难有如此气度。”
乔停云大大咧咧坐下,喝了一口她这里常备着的杏仁牛乳茶,“唔,可惜认贼作父。”
叶氏警告地看他一眼。
“此处无人,说些心里话也没什么,”他倒是不在意母亲的眼刀子,只是自顾自地说,“傅嘉木肯定没出事儿,她心里门儿清呢,这豆芽精贼精贼精的,和傅老太太吵架,估计能气死她。”
“傅嘉木没出事?”叶氏闻言,反问道,“你如何知晓?”
“他半个月前在嘉陵关失踪,说是中了埋伏,可嘉陵关那边不过些活不下去了落草为寇的山贼,哪里是朝廷精兵的对手?我倒是听说那边有扶余人活动的迹象,可当初灭扶余的就是他傅嘉木,而今扶余人再出现,焉知福祸?”
叶氏听见“扶余”二字,眼皮子一跳,道:“扶余不是灭了么?怎么又有扶余人在大胤出现?”
乔停云知道他娘是个傻白甜,当初二皇子篡位那会儿,叛军将领带人要活捉他娘拿来要挟他爹,结果他娘上楼远远一箭射死了那叛军将领,不过这些年他爹对她太有求必应,活生生把她养成了个傻白甜。
……当然,儿子们也功不可没。
乔停光今日休沐,一进门就听母亲问话,他把手上的纸包递给谢姑姑,说,“这是给娘买的戴春记家的彩云凉糕。”
然后再从袖子中取出一盒香粉,“赵家铺子的珍珠膏。”
再掏了掏,“书肆里头新出的话本子。”
乔停云:“……你休沐日好不容易上街去逛一逛,就干了这些?”
话音刚落,他爹也进来了。
乔明铮后头跟着数个捧东西的小厮,一个捧着螺钿紫檀七弦琴,一个捧着错金银云纹豆形灯,最后面两个搬了一架黑漆描金边纳绣屏风。
叶氏见了丈夫搬来的东西,又是诧异又是欣喜,她虽然不是当初那个整日眼巴巴想见夫君的少女了,但是但凡他送东西来,她总是开心的,“怎么送这些东西来?”
乔明铮道:“傅嘉木下落不明,皇上态度暧昧,有人送东西上门来问我的意思。我择了你喜欢的收下,把银子给他了。”
叶氏笑出声儿,丈夫这数十年如一日的耿直叫旁的官员头疼,她却最爱他这般模样。
空着手来站在一旁的乔停云坐立难安。
他给二宝使了个眼色,然而二宝岿然不动,显然是坐等看他的笑话。
乔停云心道:好你个乔家二宝,连你亲哥的热闹都要看,忒不是个东西了!
果然,乔明铮安抚完妻子,回头看了一眼不成器的大儿子,沉下了脸,“你回京这么久,都坐了什么?”
乔停云堵回去,说:“抄您吩咐下来的家规啊。”
乔明铮冷笑了一声。
须知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能让他冷笑的,已然不是什么小事儿了,连叶静姝都皱起眉头,道:“大宝可是闯祸了?”
乔明铮道:“他好得很。他隐姓埋名回京,不是既往不咎的意思,这些日子当初和乡野诗案相关的退隐的赵尚书、葛侍郎等人,都与他有暗中的联系,叶静安和跟着他一起胡闹,这个动静生怕旁人不知道他们想给诗案翻案。”
他语气平铺直叙,不明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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