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苏棠已在京中落脚,妇人张氏将其收留。”
念到这里,张婆婆身子一抖,看看苏棠又看那官差,不知该如何是好。
“民妇家中拮据,白纸黑字签了卖身契的奴仆逃走,全部的家当也被偷了去,试问该如何维持生计?恳求青天大老爷做主。谨呈。”
苏棠脑袋被气得嗡嗡直响,像有一支铜铃在横冲直撞,她听不见任何声音,木然看着官差的嘴巴一张一合。
她被卖身契绑着,若逃走,莫氏的确可以报官把人逮回去,可没想到居然还倒打一耙,凭空栽赃自己偷银子。
前朝时,窝藏别家奴仆是要用重刑的,如今宽和了些,只要能私下达成和解,官家便不再惩罚,显然,莫氏诬陷她一人不够,还要从收留她的好心人那里讹上一笔。
兴余村从根都是烂的。
她恨恨盯着这群豺狼虎豹,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苏棠,你可认罪?”县尉黄大人慢悠悠问。
“不认。”苏棠逼迫自己沉下心来,目光不动,字句清晰地道,“既然这案子要审,总得容我辩驳几句,大人您说是不是。”
她眉目秀雅,被灯火映衬得唇红齿白,黄大人怔了一怔,把视线从她身上拉回来,点头道:“这是自然的。”
苏棠转过头,不折不挠的目光如锐利箭矢直直投向莫氏:“三百两?银锭还是碎银子?”
莫氏目光闪了闪:“整、整银。”
“既然诉状里说家中拮据,何时有了这么大一笔银钱?我在兴余村待了五年,可一直不知道呢。”
“自然就是为了防你这种家贼。孙家在月牙溪附近有座祖宅,这是变卖得来的钱!”户长见莫氏有点顶不住了,当机立断抢过话头,“你这段时间偷跑出去,怕是不知道孙大越在山上摔断了腿,至今不能下地干活,虎子又要念书……哎,想想这五年莫婶也没把你饿着冻着,你是黑了心带银子逃跑啊……还不赶紧交出来!”
苏棠毫不理会那套说辞,笑了笑,直截了当问:“请问房契呢?”
户长丝毫不露怯,冷然道:“房契字据,自然是在的。你若想看,或者大家伙儿谁想看,都没问题,我这便可以让阿德回村去找。把话放这了,咱们若是拿不出,立刻打道回府,再也不找你麻烦!”
一旁的乡书手连连点头,小跑离开。
苏棠没想到他竟应对如流,考虑得如此周到,不过看他们这来势汹汹的架势,事先合计好,伪造些字据也是很正常的。
她话锋一转,问:“卖给谁了?在哪家钱庄兑的银子?”
“你——!我肯差人回去找,也是看在黄大人的面子,暂且听听你的解释。没想到净在这里混淆视听胡搅蛮缠!”户长眼睛狠狠一瞪,勉强沉住气,又向县尉大人作了个揖,“黄大人,苏棠拿不出证据为自己洗脱罪名,反倒要咱们证明有这笔银子,您说,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嗯……”黄大人懒散地应了声,随手敲了敲惊堂木,斜睨着苏棠,“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话,不要东扯西拉的。”
苏棠知道这条路走不通了,静心思忖,复又抬眼将对面几人冷冷扫视一圈,目光定格在孙有善身上。
“你何时何地看到我逃往后山?那里和京城根本两个方向,我往那边逃做什么?”
孙友善站出一步:“初八晌午,莫约巳时整,那会儿我在地里搭棚子,就看见你捂着包袱,鬼鬼祟祟往林子里跑。”
“背得倒挺熟。”她冷笑。
“谁知道你为什么往那边逃,许是做贼心虚顾不得方向了呢?”几番阵仗后,莫氏又镇定下来,阴阳怪气添了句。
苏棠回想,那个时间点自己刚从初华镇返回,独来独往,没有旁人可以作证,他们倒是处心积虑挑了个好时间。
“禀大人,有重大发现!”大门外传来洪亮的声音,身着青灰色公服的官差带着手下从外归来,一路人马疾步进了公堂,齐齐朝县尉拱手。
“说。”
“在张氏家中找到了这个。”官差对手下人示意,随即,一块碎花青布被呈了上来。
黄大人眼睛一亮,大为惊讶,肃然问:“哪里搜出的?”
“后院。卡在排水渠里的铁闸栏上。”
苏棠心底一沉,诧异地后退半步。
怎么可能?
黄大人一声长叹,意味深长望向她:“怕是某人想毁尸灭迹,扔进水渠里。只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正是!这正是咱家包银子的那块布。”莫氏激动得直哆嗦,又气又恨,“想我平日待你也不差,秋儿有的就不会短你一口,怎么,怎么能做这种事……!”
苏棠脑袋里嗡嗡作响,根本听不进她的鬼话。
怎么可能……这块布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不会的,棠棠不是这样的人……”张婆婆拽着她的胳膊,嘴里不住地呢喃。
“啪”一声惊堂木响彻公堂,喧嚷声戛然而止,静若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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