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恼,冷笑一声,一脸不以为意的泼皮样:“怎么,他们怎么对我的,我就怎么回馈他们,不服气啊?”
“你有完没完?爸妈只是不小心把你弄丢的,我说过多少次!”
“不小心?不是,刚才那两个老东西还说是他们为了保住饭碗把我故意丢在山村里面呢,不然他们俩怎么会一下子背过气去啊?”陈月洲一把推开李玲娜,起身走到一旁,换了个长张椅坐下。
“什么?”李玲娜有些懵,但发愣只是几秒,她匆忙冲进病房。
李父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但仍在观察阶段,身体虚弱地瘫在床上,口上戴着硕大的呼吸罩,双眼紧闭。
而一旁的李母,此刻已经清醒了过来,她胳膊上还插着留置针,贴着厚厚的胶布,双手紧紧捂着双眼,小声哽咽着。
李玲娜瞬间觉得身子一软,差点站不稳。
“妈……”她小跑到病床前,一把抱住自己的母亲,眼泪簌簌直流,“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小洲是不是对你们做了什么,是不是……”
李母死死捂住双眼,摇了摇头,一汩汩泪从她的手心流出:“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她,是我不该丢下她,我今天都是我自己造成的……”
“妈……”李玲娜使劲摇着头,“可是她也不能这么对你啊……你是我妈啊……”
“七号床家属来了吗?”就在这时,小护士出现在了门外,“麻烦费用交一下,下来要送你母亲去做检查。”
“好,好……”李玲娜慌忙擦掉脸上的眼泪答应着。
“还有,你父亲的检查报告要出来了,你去拿一下,等下拿过来。”
“好,好……”李玲娜使劲应着。
“还有就是----”小护士指了指李父,“他的情况基本稳定了,该转去住院部,算了,你直接把他的检查报告拿去给住院部的医生。”
“等等,住院部在哪里,我父亲现在还戴着氧气罩呢……”李玲娜看了看病床上大口呼气的父亲,一脸担忧道。
“你去买个氧气枕,路上吸,然后去交个轮椅的押金,推着你父亲去住院部就行,王护士会陪你去交接,等到了住院部会继续吸氧的。”小护士说着离开了病房。
李玲娜忙拿着手包出了病房,一路小跑去了大厅交费处。
下午下班时间,人极多,她排了好久的队才交了费。
等替母亲办理了治疗手续,又要去九楼的检验中心拿报告。
电梯只有两栋,挤满了病人,无奈之下,她一咬牙,索性爬楼梯冲到了九楼,拿了报告又匆匆下来,排队去交后续的费用。
等她终于了结了手头的所有缴费项目,推着轮椅匆匆回到病房时,却发现父亲手腕上的点滴已经挂空了,有殷红的血液开始回流。
李玲娜瞬间觉得头顶发热,她一扭头,发疯般地冲进护士站咆哮:“我去挂号排队,为什么我爸的针都有血了!你们怎么看管的!”
护士站里只有一个护士,被这么一吼,紧张地眨了眨眼:“这里是急诊啊,大家都去抢救人了,刚才王护士让你妹妹去盯着了啊……”
“陈月洲!”李玲娜气得一跺脚,愤怒地冲向医院大堂,她那个罪魁祸首的妹妹早就没有了踪影。
大堂里空荡荡的,只有零零星星的人疲乏地坐在座位上,撩起眼皮看着仿佛失心疯的她。
李玲娜这才回过神,视线落在透明的天窗上。
夜不知何时已经深了。
夜空无星,一片浑沌的黑暗使人压抑,天气炎热,透着股让人心烦意乱的燥。
一股热泪顷刻间流了下来。
她低头,模糊着视线看着手中的检验报告单,笑了一声,之后再也压抑不住般地滑坐在地,抱着头发疯般地撕扯起自己的头发。
三十岁。
她今年已经三十多岁了。
茕茕孑立的三十岁。
没有朋友,身边只是一群热闹处撒欢的过客;
总被催婚,可她连理想对象的影子都没见到过;
只谈过一次恋爱,男友弃她而去还拍了她的裸z;
工作优秀,可并不能让她从此不再为衣食烦恼;
有个妹妹,却还在拖她的后腿给家里添乱;
父母渐老,自己却只能被动的守护却什么都做不到……
她好累,真的好累好累啊……
那些单身主义者到底是怎么顶住这样孤寂的人生活下去的?
为什么她好难受!好孤单!好痛苦啊!
这样子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学……学姐?”
忽然,清脆的男声在医院空旷的大厅响起。
紧接着,一袭修长的身影在李玲娜身前蹲下,睁大疑惑的双眼:“真……真的是学姐?”
“尚……尚维?”
李玲娜慢慢地抬头,湿润着双眼望向眼前披着白大褂的男生,哑在了原地。
“学姐你……没事?”看着眼前哭肿了眼的李玲娜,尚维有些不知所措地抓住她的手,轻声安抚道,“学姐,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别急,能帮你的我一定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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