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连向神佛都不必跪拜的人,把自己宝贝得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谁还能有她幸运?
有这样一个人爱着她,复何求?
*
冬祭结束的很快,不过一个时辰。余下的时间,一般都是为女眷们特意留下的入殿祈福时间。
她随着众妃嫔,到了护国寺正殿之内。
护国寺正殿十分宏伟,殿中央供奉着一尊高约四米的金佛,周围还列着大大小小的其他佛像数尊,从殿中央沿着殿围墙壁一直延伸到进门的两侧。
这些佛像无一不栩栩如生,安神闭目,佛像身上散发出的淡金色光芒,将整个殿内都烘托得华贵非常。殿内空旷静谧,只有一位老僧在敲着木鱼,节奏平缓,声音清脆,回荡在整个殿内,将殿内衬托得愈发静谧。
那老僧听到她们一行人已经到来,转过身来对着她们微微躬身,行过一礼,便让出中间的位置来,站到一侧候着她们祷告祈福了。
澈玥的位份刘琛还没来得及提酌。南巡归来无一宁日,他忙都忙不过来。特别是澈玥生病之后,他不仅得顾着周旋游家人和皇祖母,还得担心她,又想着夜里同她闹上一闹。这件事就一直耽搁下来。
澈玥再一次站在妃位之末,得候着太皇太后、皇后她们先行拜过再拜。
不过澈玥这次心头倒无甚感慨,她已经知晓他的心意,倒不再在乎这些细节。
她原以为这次的祈福会轻松结束,就如同方才的冬祭大典一样,却没想到,还是不行。
哎……仿佛她一进寺庙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
等到轮到她和其他位份低微的妃子上前敬香祈福之时,那站立在一侧、不动如山的老僧忽然停止了闭目诵经。
他睁开眼来,缓步走到澈玥跟前,以法杖杵地,对着澈玥低声喑语:“这位女施主,请退下,吾寺之佛不受你的参拜。”
澈玥祈福祈到一半被他打断,简直莫名其妙。
整张脸都写满了疑惑。
而已到了佛殿门口的太皇太后、皇后和贵妃等人,仿佛是被这里的动静吸引了,停住步子,往澈玥这里看来。
“???”
她已然感受到了背后聚焦了几束目光,只好竭力安抚自己,强装镇定:“方丈,敢问为何?”
那老僧脸上尽然是褶皱,面色枯槁,唯余一双眼睛灼灼有神,在年岁留下的混沌里透出光来,“吾佛不受无魂之人的参拜,施主还是勿要违逆吾佛,退下吧。”
澈玥被这糟老头的三言两语噎得说不出话来,她心里在瞬息之间把“无魂之人”这几个字,翻来覆去地嚼了好几遍。
这个“无魂之人”……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么?
……她是穿越而来,而这具身体的原主,魂魄却早已灰飞烟灭,所以他才说,自己是无魂之人么?
可是……自己明明就在这具身体里啊,也不能算有魂么?
她自然不敢把这话问出口。可背后那几双眼睛又都在盯着她,她也不能退后,否则不就等于直接承认了?
她斟酌着语气,带着些小心谨慎,又不能露怯,“方丈,我若是无魂之人,怎么此刻能站在这里同你说话?还请方丈,再仔细看看。”
那老僧面露不虞,极为沙哑的声音响彻整个殿堂,“了痴为僧几十载,看遍世间怪象无数,怎会看错你个霸舍小鬼!你休要妄图参拜佛像,玷污我佛清明!”
澈玥:“……”
哑口无言。
怎么说的好像她要强抢民女似的。
算了,看样子是没法说通了。她虽然是用了原主的身体,可真不是什么小鬼,是个货真价实的异时空大活人。
这老僧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偏偏她还反驳不得,争辩无言。于是她只得给立于两侧的云苌打了个眼色,让她去搬救兵。
云苌早就盯着她和那老僧对峙盯了半天了,这下收到信,立刻灵巧地神不知鬼不觉,没入其他随侍宫女身后,溜了。
站在佛殿正中央被老僧逼得节节后退的澈玥,看到太皇太后她们三人组走到老僧面前,站定了询问,心里默默念叨:玉洲啊玉洲,你这回得快点儿来,不然我好像干不过这几位……这活生生的人,可比上次的红皮怪难缠多呐。
……
云苌有了上次在漱玉宫被扣押的经历,对澈玥心有愧疚得很,于是这回她一能帮上忙了,就溜得飞快。
在护国寺重重叠叠的屋宇之间兜兜转转,逮住几个小僧询问了不下五遍,云苌终于,找到了皇上所在的寮房。
门外左边立着僧人,右边立着元寿,她便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慌忙奔向元寿。
“快……禀告皇上……苏美人她……被太皇太后她们……堵在正殿佛殿了!去救她……”
她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带着气音向元寿求救。
元寿本在寮房外闲差着,透一口气,寮房里的香他实在是闻不惯。没曾想刚出来站了没半盏茶,就碰见云苌跌跌撞撞地奔过来,一听见“苏美人”和“太皇太后”两个词碰一块儿去了,他就知道,要糟。
随手扶了云苌一把,让她倚在门侧,他就伸手叩了寮房的门,话音里带了急凑:“主子,急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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