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这样,自己坚持的事情,无论你说怎么游说,都是无法改变的。
虽然他不与你争辩,但是在他心底,总有一些事情还是得固执地按照他的想法去做。
以前她也曾经因为类似的小事与他争论,后来她明白了,那些他所认为的规定,是谁都不可以改变的----即便是她也不行。
周深深笑了笑,随他去吧,反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
萧括洗完澡出来,穿着与她同款的居家服,头发湿漉漉的,正滴着水,脸上的神态却依旧疲惫。
她探身上前,将手里的毛巾递给他,又问:“饿不饿?饭菜已经好了……先吃饭还是先吹头发?”
“我不饿,就是有点困,让我先睡会儿。”萧括知道她会不肯,便将手机调好闹铃递给她瞧,“就睡半个钟头。”
她忽然就笑了,眼里带着心疼和怜惜,点点头道:“那好,你睡吧,待会儿我喊你。”
半晌,萧括果真歪在床上睡着了,头发仍湿哒哒的,打湿了下面的枕巾。
周深深拿过被他搁置在床前的毛巾,轻轻地为他擦拭着头发,片刻,又帮他盖上了薄被,站在床沿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
即使是在梦中,他仍是一副戒备的模样,紧闭着双唇,眉头微蹙,像是有无数化不开的愁绪……
过了一会儿,周深深和衣躺在他身侧,看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孔,思绪渐远,不由地想起了两人初遇的场景。
那时正值金秋九月,凉风习习,她开着新买到手的小迷你,驶进鑫辉科技的大门口,如约在厂子楼外的停车场内找到一个适合的车位。
午休时间段,厂里的工人都回家吃午饭休息去了。
微风夹杂着一股桂花的香气扑面而来,她停好车子下来,轻轻地舒了口气,面对着眼前崭新的生活,怀揣着期待和希冀。
周深深今年28岁,家境优渥,长相上乘,气质绝佳。
作为冯家唯一的孙辈,周深深自研究生毕业之后,便被一众人默认成为鑫辉科技今后的继承人。
鑫辉,一家成立了十多年的科技公司,在邵阳市的地位可见一般。
读了二十几年书,破天荒地要接手这样一家大企业,别说外人质疑她的能力,就连周深深自己都没底气。
于是乎,毕业旅行两个月后,家人一通商量,最终决定让周深深回来,从底层开始做起,慢慢熟悉公司的运作,学习和培养相关的业务能力。
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的日子,周深深选择在今天正式入职鑫辉科技,开启她职业生涯的第一步。
她脚上穿了细带高跟鞋,左手拎着一只驼色小皮包,右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步子微提,跨上台阶,正准备往厂子楼后门的楼梯走上去,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楼底下传了过来,引起了她的注意----
“括子,听说了没?周大小姐今天就要来厂里莅临检查了。”
听到对方提及自己,周深深疑惑地顿住脚步,背靠着墙壁,鬼使神差地屏住呼吸,似乎想要一探究竟。
那个名叫括子的人没有应答,另一个男声忽起----
“你这消息也忒滞后了些……我都打听清楚了,周大小姐是今天入职,正式上班来了!”
周深深不自觉地伸出脑袋往外看,三个穿着同色系工服的男人蹲在楼梯下抽烟,午后的阳光透过木板的缝隙落下半明半暗的阴影。
“诶?你怎么知道的?”起话头的人询问道。
另一个人紧接着:“我听人事部的小张亲口说的……嘿嘿……”话至此处,那人转头又道,“括子,你猜怎么着,这位周大小姐,年芳28,听说还是单身……”
萧括看着外头晃眼的太阳,将手里只剩下半截的烟头放进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站起身时才发现腿麻了。
他一开口,嗓音清澈低沉,富有磁性,“单身也没你什么事。”
那人听罢也不恼,贼兮兮地笑说:“那可不,我是没你那本事,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见他拿自己开涮,萧括长腿一伸,朝着他的屁股给了一脚,笑骂道:“去你大/爷的!”
“哎呦----你轻点!”刘亚荣咬着烟屁股乐了。
两人嬉笑了半天,一旁的人循声追问,“欸?说什么呢,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萧括没理,径直将烟头往地上扔,一脚踩了上去。
刘亚荣说:“这事你还不知道哪?早上二号线那小娘们儿,又偷偷给括子送早点了。”语毕,捏着鼻尖惟妙惟肖地学起对方的模样,“括子哥……来,我给你带了馒头,趁热吃吧。”
二人哈哈大笑,萧括却已经习以为常,哑着嗓子问:“你们俩无不无聊,闲着没事就赶紧干活去!”
刘亚荣拍了拍身旁人的肩膀,痛心道:“大勇啊,你说这世上的事怎么会这么不公平……”他指着萧括的鼻子,“瞧瞧,偏让他生得这么一张好皮相,专门用来哄骗小姑娘,唉……”
大勇也笑了,露出两颗大门牙,“羡慕不来的,谁让人家爹妈基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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