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原见识过鬼修,惊骇之下话都说不出。拂芳君脸上终于没了笑,她轻蔑地瞥了赵景原一眼,道:“想不到那位大人在你身上还真下了工夫。”
赵景原一瞬间有些懵,很快反应过来,略想了想,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口中的“大人”指的是封九。
拂芳君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忽然说:“我忽然发现你这小东西长得倒是不错,做我的人如何?”
赵景原腿一软,险些没摔一跟头,这还是在宫中,要是让黎帝知道了,芳贵妃未必会有事,他是一定会小命不保。
拂芳君再次笑起来:“想什么?我说做我的人,可是字面意思。”言罢根本不等赵景原出言反对,一手扣住了赵景原的肩膀。
赵景原心口位置有一块玉坠陡然发亮,化为一道剑气直扑拂芳君而来。那是封九离开晏城前在赵景原随身的玉坠上刻下的剑阵起了作用。
拂芳君早有防备,一手结印应对,一手仍按在赵景原肩上,魔息抽丝成缕,源源不断地往赵景原体内灌。她早就看出,这阵法主要还是护主为先,果不其然,魔气入体,玉坠越发明亮,甚至微微颤动,纯净的灵气渗进赵景原体内尽职尽责地驱散魔气,剑气稍弱。
再怎样也不过是一道无人驱动的阵法罢了,拂芳君冷哼一声,手下没了半分顾忌,魔息滔天,映得玉坠像是夜里的点点荧光,不消三息便成了风中烛火,碎裂坠地。
没了阵法阻碍,一道印记便长驱直入,印在了赵景原的脑海中。
赵小世子神情恍惚了一瞬,转而俯身跪在了拂芳君的面前:“见过主人。”
“真乖。”拂芳君满意地摸了摸赵景原的脸,将一本功法直接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温言细语地哄道:“这是奖励,按照上面的做,知道吗?”
赵景原温顺地点了点头。
封九察觉到赵景原可能出事了的时候正在闭关,当日他给赵景原玉坠子上刻阵法的时候留了一缕灵识在其中,眼下灵识回归,想必赵景原凶多吉少。
封九走出闭关地,就见手中传信之物闪个不停,大半是季宁例行的公事汇报,每天一条,准时准点。剩下的一小部分一半来自寄松散人闲来无事的关怀,还有两条来自应琛。封九翻了翻,没瞧见南翼的消息,颇为失望地打开了应琛的传信。
第一条,应琛说,刑部尚书死了,剖心碎魂。
第二条是,有人进了曲府,抓到了一个活口。
封九看完,默不作声清掉了所有的讯息,同寄松散人打了个招呼,御剑往晏城去了。
第29章 第 29 章
很多时候应琛都觉得,封九这个人就是个属孔雀的,每天正事不干,一年四季绞尽脑汁琢磨怎么变着花样开屏。应琛一度很瞧不上这种作风,觉得屁事忒多,然人家乐此不疲,他也不好说什么。
比如现在,封九是直接从南华赶来的,身上穿的还是南华一应制式的弟子服,但封大爷穿个弟子服都要与众不同。应琛瞅着这一身垂顺布料,又瞧瞧藏在纹绣中若隐若现的玉髓,觉得花里胡哨的比他家欢娘穿的都讲究。然后应老板深刻反思了一下平常给应欢的是不是太少了,当机立断吩咐人再给应欢多做几身夏装,都挑贵的。
散了笔财,应琛神清气爽,看封九也就顺眼了点,这才有心情跟他说点正经事:“刑部尚书,和曲府,你想先听哪一个?”
封九毫不犹豫:“曲府。”
“那就走吧。”应琛起身,带着封九下了地牢。
聚德赌坊后头有个五进院落,便是应琛的住处。封九也不知道应琛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毛病,他竟然把自家地牢的入口修在了库房。聚德赌坊日进斗金,库房里别的不多,黄金白银堆了满室,还有抵押来的古玩字画。封九很是不能理解,他问:“你为什么选这?越狱成功提供奖励吗?”
应琛沉默了一下,诚恳道:“你真会说笑。”
封九似乎是真的对这个问题非常感兴趣,追问道:“选在这里是有什么用意吗?”
应琛答得很实在:“因为这个宅子是改建的,这间原先便是做囚室的,我买了之后,库房不够用,正好这个屋子还挺大,用来做库房正好。”
这地牢修建的很是精巧,地道弯曲,环成圆形,不熟悉的人误闯进来只有在地道中打转的下场。封九越看越觉得不简单,不由得对这宅子原先的主人起了两分好奇:“你哪寻来的这宅子?”
应琛揣着手在头前带路,态度就像是在林水间赏花一般:“前代黎帝身边的大太监,这宅子就是他的,后来抄了家,也就便宜我了。”
应琛说的人,就在其中一间囚室里,待遇不错,看着精神尚可。
“他一句话都不肯说,我是没办法了。”应琛道:“他求死不能,便自毁了修为。我也试过搜魂,但似乎没什么用。”
封九听完眉梢一挑,问:“那你还留着他干什么?”
应琛态度坦然:“因为我觉得你会想见见他。”
“我见他干什么?”封九嘴上说着,手上一根藤蔓弹出去,简单粗暴地把人拎到了眼前。封九眯着眼睛打量了半晌,发现还真是认识的。
“是你啊,封怀玉。”封九恍然大悟地感慨一句,随手把人扔在了地上,掏出块布巾仔仔细细地擦了擦手,语气甚至有些欢快:“看到你落到这个地步,真是让人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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