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阁楼宇拔地而起,影影绰绰重叠在一起,小桥流水美轮美奂,余栉风飞身足尖点过池塘的湖面,激起涟漪无数,几个纵身后,落在了处于湖中央的一处阁楼前。
他一出现,立刻从暗处无声无息出现数位暗卫,目光对上余栉风,后者从腰间拿出令牌,那些暗卫又整齐划一速度地消失掉了,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余栉风这才推开古色古香的檀木门,无数的纱幔被风一卷,蹁跹而起,香炉袅袅余烟妖娆而上,渐渐消散在空气中,龙延香渗透到房间的每一处,沁人心脾。
竹帘半隔,只露出一方精致的木榻,榻上放着矮几,矮几之上有两样东西,一杯盏,稚嫩的茶叶被热水烫得翻滚几下,伴着热气沉入杯底,翠绿的看一眼就会觉得满室茶香。只可惜,晶莹剔透的白玉杯盏旁,却是放了一块白骨生寒的骷髅头,双眼处凹进去,黑漆漆的两个空洞就那么盯着余栉风,他一进来刚好看到了,忍不住轻叹唠叨两句。
“爷,以后能把这骷髅头放起来么?这若是爷半夜起身瞧见了,不会被吓到吗?”余栉风顺着骷髅头往一旁瞧,男子高大的身影一半遮在竹帘下,只露出一双修长如玉的手,执着一副画面,指腹在画卷上端庄华贵的女子上抚过,看不清眉眼,可对方的动作却是与周身冷硬气质完全不同的温柔。
余栉风看得浑身抖了抖,搓了搓浑身的毛骨悚然,才低咳一声,说正事:“爷,跛子张找到了。”
男子的动作未停,片许,才漫不经心的轻“嗯”了声,声音低沉中带了几分慵懒,仿佛世间万事都难入他心底半分。
余栉风辨了一眼他的神情,才继续道:“……不过他已经死了。”他顿了顿,这才继续道:“不过属下偶然找到他的徒弟了,也是个破案的高手,属下本来是按照爷的吩咐去衙门打探跛子张的,只是险些涉足冤案,偶遇那楚小哥……”余栉风把楚轻怎么几下就找到了凶手,再条理清楚地把老徐头逼得哑口无言不得不认罪,等他终于说完了,才请示道:“爷,你觉得这楚小哥可担当重任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多看了几眼矮几上的骷髅头,又很快移开了。
男子清冷的视线终于从画卷上移开了,一双幽黑深沉的眸仁,仿佛万年深潭,一眼就能把人给吸进去,言简意赅:“劫来。”
“嗯?劫来?爷,为何不请来……”余栉风接过男子幽幽扫过来的一眼,瞬间就想到他们办的事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余栉风认真道歉:“是属下莽撞了,属下这就去办,爷稍等。”
楚轻从刘家出去之后,就打算回去,她需要先去乔装打扮一番,至少不能是如今这幅模样,只是她走到街中时,却迎面有一队迎亲队伍朝她走了过来,吹吹打打的,好生热闹。
楚轻退到一旁,跟旁边围观的百姓一起瞧着,只是眉头却在瞧着那送嫁的队伍时,眸光动了动。
这个时辰送嫁……好生奇怪。
她刚起这个念头,那送嫁的队伍已经到了她面前,可也就在同时,突然那些轿夫与吹打的人突然从腰间拔出了刀,就朝着楚轻砍了过去。
四周的百姓尖叫一声散开了,顿时整个街道乱成一团。
楚轻瞳仁缩了缩,朝一旁猛地避开,弯身从一处小贩的挡板下过去,对方的刀砍在木板上,入木三分。
这些人是要杀她?可为什么?
楚轻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立刻就朝跟那些人相反的方向跑,不过对方显然早有准备,她刚跑了一段路,迎面又冲出来几个便服的汉子,朝着她抬刀砍了下来,楚轻立刻转身往另外一边跑,却被两面夹击,困在了原地不得行动。
就在楚轻打算拼死一搏时,突然从天而降又冒出来三四个黑衣人,落在了楚轻的四周,隔开了她与那些杀手。
楚轻刚开始以为他们与先前的汉子是一伙的,可这后来的几个黑衣人却没有杀她,反而是对付起了那些杀手,几个回合下来,先来的一拨人完全不是那三四个黑衣人的对手,被逼得节节后退。
他们对视一眼,眼看今日拿不下人了,就打了个手势,迅速后退消失不见。
楚轻一口气并没有松下来,那些杀手来的莫名其妙,那这几个黑衣人又难道不是?果然,那几个黑衣人对付了杀手之后,就朝她逼近,招招凌厉,却又避开了致命之处,楚轻察觉到这次怕是躲不过,对方又显然没打算要她的命。
她心底沉浮了几下,就束手就擒了。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要对付她一个无权无势潦倒窘迫的小仵作。
楚轻是被敲晕了带到余栉风先前去的小筑的,那几个黑衣人显然也是余栉风派过去的人,他不敢露面,怕被楚轻看出身份,就直接把人带进了先前男子的房间。
楚轻再睁开眼时,四周一片漆黑,她揉着还发痛的后脖颈,坐起身。也是在她动身的同时,一盏琉璃灯无声无息的在房间的一隅亮起,昏暗的烛光,影影绰绰,给人一种很诡谲的神秘感。
楚轻揉着后脖颈的动作顿了顿,随即不动声色地朝着一处精准地看过去。
古色古香的房间,香炉里余烟袅袅,沁脾的龙涎香却只让她感到头更疼了。竹帘半隔,露出一方精致的木榻,昏昏暗暗的,不仔细看还真看不真切,而木榻上放着矮几,此刻上面摆放着两样东西,是楚轻熟知的。
——两块几乎一模一样的头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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