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悯之心,何来过错?”
凤起真是没话说了,因为她想说的话,都让叶重琅说完了,她甚至听不出来叶重琅这是认同还是反讽。
突然,叶重琅一抬手,凤起猛的一咬牙,拼了!
然而,手起剑落,一道道剑光却掠向那四个魔奴,只听锵锵几声细响,哗啦啦的铁链落下,那四个魔奴连头发丝都没伤到。
嗡的一声,惊情回鞘,叶重琅飘然一转身,“早些休息。”
凤起眨着眼直到目送叶重琅的身影消失,这事……她真的一点儿也没搞懂。
而待再回头,四个魔奴却还是没急着逃走,他们摸着难得可以合拢的嘴,看向她的目光甚是费解。
凤起耸了耸肩,“其实我也很费解,但是,你们自由了。”
“你……是谁?”一个魔奴含糊不清问道。
她早就知道一定会有这么一问,可当初她敢轻易诏令魔道中人,那是以为只要回归魔界就万事无忧了,但现如今魔界覆灭……
突然,凤起迈步走到四个魔奴面前,缓缓蹲下,用一种几乎无声的语调道:“我是魔尊殊俨,要不了多久,我带你们回家。”
…………
然而,如今这世道,祸不单行才是常态,一大清早天刚蒙蒙亮,凤起是被一阵阵讨伐的怒骂声吵醒的。
“欺人太甚!竟在东都弟子眼皮子底下为非作歹,该死的妖孽真是狂妄至极!”
“公子,此番定不能放过那些妖孽!定要让他们看看,敢在东都弟子面前猖狂,那就拿命来偿!!”
“对!妖界早就该亡了!如此丧尽天良堪比魔道,理应同被诛灭!”
放肆!杂毛畜生怎能与魔道相提并论?岂有此理!
凤起收拾妥当一出门,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只见下方七个东都弟子皆在场,堂中几张桌子拼在了一起,上面蒙着白布仍隐隐向外渗血,大体看着,是八具尸体。
而另一边,叶重琅没有参与东都弟子的口诛讨伐,只那脸色阴沉得如泼墨凝冰,蓝思敬立在一旁,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可想而知,又有妖孽杀人了,就在这客栈中,就在昨夜。
就在一众仙门中人的身边,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八个人死得悄无声息并且整整齐齐陈尸大堂,那简直就是公然的挑衅嘲讽,妖界打这些仙门中人的耳光,响亮得不能再响亮了。
秦亦清一见凤起,面色稍有缓和,正气稳健道:“倩儿姑娘莫怕,妖孽猖狂却也不敢与我等正面相对,好在倩儿姑娘昨夜与我们同住二楼,才未遭妖孽毒手,稍后我就先派人先安置倩儿姑娘……”
突然,叶重琅说话了,“先处理尸体。”
按照辈分来说,在场仙门中人皆是平辈,仅东都弟子就有七人,可论威望,其余人等与叶重琅相比,那是绝对的望尘莫及,自然而然就以叶重琅为尊听令了。
可秦亦清怎愿在佳人面前被旁人夺了风头,又加了一句道:“胥山君说的没错,你们四个先清理尸体,你们二人去门外,安抚百姓,莫造成什么恐慌。”
凤起只装被吓傻了没说话,远远打量着叶重琅的表情,依然看不出所以然来。她花了半夜的时间也没想通,叶重琅昨夜为什么要放走那些魔奴,并且真的没有怀疑过她?
事实证明,在很多事上,叶重琅的心思已经比猫毛还细腻了,为什么偏偏这件事……不,他早就怀疑她了,否则就不会这么坚持跟着她,但为什么没有借着放走魔奴的事落井下石?证据不够确凿?
突然,一个东都弟子不知为何在搬动尸体的时候滑了一下,一具尸体从白布下翻滚而出,纵已经见过了,那弟子仍旧忍不住惊骇一声,匆忙用白布再度覆盖尸体。
可凤起看见了,那具尸体的死状,竟与当初在苏家大宅,苏世杰的死法一模一样。都是被从头到脚生生抽去了一层皮,衣衫却仍旧完好。
她能不能确信,做这些事的,就是同一只妖?
那他到底想干什么?仅仅是要打这些仙门弟子的脸,耀武扬威一番,还是……做给她凤起看的?
她昨夜没听到什么动静,更没听到有妖异的笑声,当然,也很有可能是她后来睡着了,那畜生笑过了但她没听见。
“公子,后院马棚内的四个魔奴,应是被人放跑逃走了。”
秦亦清脸一沉,“定也是妖孽所为,果然妖魔自是一家,统统留不得!”
放屁,你才跟杂毛畜生是一家呢!
客栈大门一开,外面本有些等待来吃早饭的人,一见里面这般情形,惊惶一阵,纷纷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两个东都弟子站在门边,义正言辞的安抚众人,大意便是,此事只是意外,有东都弟子坐镇枫叶镇,以后绝不会再有此类妖孽害人的事发生,请众人放心等等。
而凤起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探头探脑的人,安万田,他一个劲儿往客栈里张望,与其说是看热闹,更不如说……应是来找她的,毕竟这枫叶镇中只有一个客栈。
“姑父!”凤起轻喊了一声,快步出门,走到了安万田面前。
安万田明看见里面死人了,又见凤起也从里面出来,吓了一跳,颇有些悻悻然的,“那个……侄女啊,里面……你昨夜就住在这了?”
“没事的姑父,有东都仙门的仙家在,不会有什么事了。”凤起说着便催促,“姑父,我们快走吧。”
秦亦清眼看着凤起要走,忍不住唤了一声,“倩儿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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